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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4月19日 星期四

1978-1990盧國沾與黃霑的填詞風格比較

姓名:黃莉莉

  盧國沾和黃霑是同期的詞人,他們的填詞作品相當有名。有人在評論二人填詞作品時形容兩人風格迥異,各有特色。本文將會以盧國沾和黃霑的填詞風格作比較,從中得出二人填詞風格的特色所在。盧國沾被認為是香港填詞人中最成大器的一個,他創作了不少家傳戶曉的作品,例如七十年代的《小李飛刀》,歌詞中所提及的「情關始終闖不過」、「何必偏偏選中我」等句子更為香港人日常生活中常見的用語。他被喻為「詞壇聖手」,作品如《天龍訣》、《大地恩情》、《變色龍》、《每當變幻時》、《人在旅途灑淚時》都是膾炙人口的作品。黃霑則是著名的香港填詞人、廣告人、作家及傳媒創作人,創作接近2000首流行曲,他在中港台三地獲獎無數,是當代粵語流行歌曲的重要人物之一。著名填詞作品包括有《家變》、《獅子山下》、《問我》、《奮鬥》、《上海灘》、《滄海一聲笑》等。他的性格直率,曾理直氣壯地說「我小時候已開始講粗口,怎能改?」、「要我改嗎?改不了!Sorry, I’m not perfect。」

  由此可見兩位詞人的性格無疑對他們的作品帶來一定的影響。盧國沾的作品常被認為有霸氣、有殺氣,這與他的性格、才氣、雄心和經歷有關,他擅長寫電視劇集主題歌曲,成為了他霸氣的標誌。例子如1978年的《天蠶變》,歌詞如「冷眼對血路/寂寞是命途/明月映山崗/倍覺孤高」和「抹去了眼淚/背上了憤怒/讓我攀險峰/再與天比高」都充滿霸氣。又如《天龍訣》的「看我傲然摘雲彩/更感畏懼/英雄流血汗/不輕濺淚/驕陽長相照/遠近河岳請你記住/江山歸我取」也是霸氣的例子。至於黃霑,他不介意以不文、粗鄙的形象示人,表現了他豁達、率真、滿不在乎的性格。他寫流行曲歌詞,極嚮往雅俗共賞的境界,如1979年的《問我》,歌詞中說「無論歷盡幾許風波,我仍然能夠,講一聲:我係我!」,又如1983年作品《始終會行運》中的「一切事幹/開心要緊」、「合情合理/開心稱心/一心想做快活人」都展現了其樂觀的性格。



  之後以兩首為電影所編寫的歌詞為例(1984年的〈緣份〉和1987年的〈黎明不要來〉),說明二人作詞風格的差異。兩首歌詞同以別離為提,但抒發的感情卻大相逕庭。
緣份(1984)黎明不要來(1987)
歌手:張國榮、梅艷芳
作曲: 奧金寶
作詞: 盧國沾  編曲: 奧金寶

沒有一聲再見 沒有半聲淒怨
淡淡去但無言 過去終於過去
留下了當初一切在懷念
每段美好的片段 腦海一再閃現
是否能證實曾與他有緣
在困苦中百轉 但結果在眼前
事實證實無緣 我已不敢再說
來日可相見
你我相隔多麼遠 那年那天可相見
那處境可會改變 
歌手:徐小鳳  
作曲:黃霑  
填詞:黃霑

黎明請你不要來
現在浪漫詩意 永遠難替代
留此刻的一片真 伴傾心的這份愛
命令靈魂迎入進來

請你喚黎明不要 再不要來
現在夢幻感覺 永遠難替代
而清風的溫馨 在冷雨中送熱愛
默默讓癡情 突破障礙

不許紅日 教人分開 悠悠良夜 不要變改
不許紅日 教人分開 悠悠良夜 不要變改

黎明請你再不要來
現在浪漫感覺 放我浮世外
人闖開心扉 在漆黑中抱著你
莫讓朝霞漏進來


  《緣份》是1984年的作品,「詞中沒有哭呀淚呀之類的煽情字眼,可是裏面每句都帶著淚音」,帶出的是「欲哭無言」、「卻哭難淚」的深切感情。歌詞中如「沒有一聲再見/沒有半聲淒怨/淡淡去但無言/過去終於過去」都沒有予人過於坦露感情的感覺,相反,《黎明不要來》感情更見坦白,歌詞中多次提到「黎明請你不要來」,抒發女角對別離的恐懼。歌詞中如不許紅日/教人分開/悠悠良夜/不要變改」抒發主角不想分開的心情。由兩首作品可以見到盧國沾的詞作較少用上煽情的字眼,而黃霑填詞作品的感情抒發較為直接。

  之後以二人同樣以別離作為主題的歌曲作比較,例子分別是1981年盧國沾的《找不着藉口》和1981年黃霑的《舊夢不須記》:
找不著藉口(1981)舊夢不須記(1981)
作詞:盧國沾 
作曲:黎小田 
編曲:Anthony Au

沉默不說話 陪著你左右
亦知你難受 我心更仲難受
求你坦白 凡事要果斷
若需要放開手 這刻應是時候
*心中痛楚 未必會流露 今天你想怎樣
我忍淚承受 來吧講吧 無謂再等候
者我愛得深 你找不著藉口
歌手:雷安娜
作曲:黃(霑)
填詞:黃(霑)

舊夢不須記逝去種種昨日經已死
從前人渺隨夢境失掉莫憶風里淚流怨別離
舊事也不須記事過境遷以后不再提起
從前情愛何用多等待萬千恩怨讓我盡還你

此后人生漫漫長路自尋路向天際分飛
他日與君倘有未了緣始終都會海角重遇你
因此舊夢不須記亦不必苦與悲
緣來緣去前事的喜與淚在今天裡讓我盡還你


  《找不著藉口》以獨白式的方法把二人感情張力拉扯的狀況,表現得淋漓盡致,如詞中「若需要放開手/這刻應是時候」和「你找不著藉口」都是典型的顯例;而《舊夢不須記》感情則是直接的,主角坦言不想別離。歌詞中如「莫憶風里淚流怨別離」、「萬千恩怨讓我盡還你」和「此后人生漫漫長路/自尋路向天際分飛」的感情比盧國沾的《找不着藉口》更為直接。

  然而,盧國沾的填詞特色也不盡是霸氣、殺氣;黃霑也不盡是煽情的作品,他們二人仍有主線以外的發展。盧國沾除了一些霸氣的代表作之外,也有其他的情歌。他在寫情歌時候專給自己難題,最愛處境式或內心獨白式的寫法。他比起同期的填詞人如鄭國江和黃霑,寫了更多表達對父母或對子女深切的愛的作品。例子如1983年的《不捨也為愛》和1983年的《無奈只有恨》。《不捨也為愛》中的例子如「傾了心吐盡意/往日癡癡等待/但我告別他/我心永離捨」和以下一節歌詞:

但我即將遠去 也有百般感慨
這景物 這姿彩 難替代
一片真一片癡 我認我快樂過
想到他愛著我 我便依戀這圈內」

  歌詞深情深摯,沒有霸氣在內,用上如「癡癡等待」、「心永離捨」、「百般感慨」和「依戀這圈內」這些煽情的字句,《無奈只有恨》則如「無奈只有恨/無奈我不甘心」和「誰料得到當初我是怎麼癡癡去等/為你等」都運用了煽情的字句,反映了盧國沾也有另類作品。


  同樣,黃霑也有另類風格,他寫粵語流行曲歌詞,既能用語體文,也可以用文言文(尤其是古裝電視劇歌曲)。他有些填詞作品表現了他相對地霸氣的一面,如1980年的《忘盡心中情》和1982年的《萬水千山縱橫》。《忘盡心中情》中「難分醉醒/玩世就容易」和「披散頭髮獨自行/得失唯我事」和1982年的《萬水千山縱橫》中的「萬水千山縱橫/豈懼風急雨翻」、「獨闖高峰遠灘」和「憑誰憶/意無限/別萬山/不再返」都呈現了他比較霸氣的一面,視乎作品的需要。

  1980年中期以後,兩人各自發展,盧國沾在八十年代中期,覺得情歌愈黎愈濫,成為了別無選擇的菜式,因此他獨力宣傳非情歌,身體力行,歌詞例子如《螳螂與我》和《小鎮》。黃霑則在1989年六四天安門事件之後,撰寫多首滑稽惹笑的歌曲,諷刺中國政府、舒緩港人的情緒;當中最廣為人知的有《慈祥鵬·過聖誕》,又有《又到聖誕》(1989)、《跳啦老豆》(1989)。就如《又到聖誕》(1989)中的「鄧小平 is coming to town/趁又到聖誕,人就要嘆啦」和《跳啦老豆》(1989)中的「依家就跳夠喉,係話乜都會照舊」、「九七後怕應酬/但係今天不靠左靠右」,當中的政治諷刺意味很重,反映作者對九七回歸後的境況感到憂慮。由此可見,二人填風風格各有特色,風格相當多元化。


參考資料:  

書籍
1)黃志華:《粵語流行曲四十年》,香港:三聯書店,2006。
2)黃志華、朱耀偉、梁偉詩:《詞家有道──香港16詞人訪談錄》,香港:匯智出版有限公司,2010
3)朱耀偉:《香港流行歌詞研究──70年代中期至90年代中期》,香港:三聯書店,1998。

網頁:
1)盧國沾、黃霑的生平資料:
http://www.inkui.com/a1/B/B48F58711245CFE94C13_i.html
http://www.inkui.com/a1/B/B5ECFACB47321130A7A5_i.html
http://zh.wikipedia.org/wiki/%E9%BB%83%E9%9C%91
http://exchristian.hk/home/article/show/81
2)歌詞參考自:
http://www.skymelody.com.hk/lyrics_writer/wongjim.html
http://hk.music.yahoo.com/album-song.html?songid=21442
http://wufan.net/lyrics/992/314574.html
http://mojim.com/twy102142x2x18.htm
http://www.chlyrics.net/lyric/29487
http://lyrics.dreamnicky.com/singer351-1.html
http://hk.music.yahoo.com/album-song.html?songid=39390
http://www.skymelody.com.hk/lyrics_writer/wongjim.html
http://choldies.blogspot.com/2011/12/santa-clause-is-coming-to-town.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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