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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4月18日 星期三

《半斤八兩》——詞人簡介、歌詞解讀


黃思寧
一、詞人簡介:
許冠傑於1948年出世,現64歲。出生於廣東省西關縣,兩歲移居香港,自小在屋村長大。畢業於香港大學心理學系。16歲已參與《Harmonicks樂隊》、《Bar Six》、《蓮花樂隊》(LOTUS),擔任彈低音結他手及主音歌手。22歲以個人歌手身份為寶麗多唱片公司灌錄首張個人細碟《Time Of The Season》。23歲開始與哥哥許冠文合作演藝事業。如自編自演《雙星報喜》,一個綜合性節目,扮鬼扮馬,打響名堂,被稱「鬼馬雙星」。他的第一首廣東歌<鐵塔淩雲>亦是在節目中首次獻唱,大獲好評。26歲繼與哥哥首次合作拍電影《鬼馬雙星》,電影總收入高達六百萬,成為香港開埠以來最賣座電影。隨電影推出同名大碟,主題歌<鬼馬雙星>亦成為英國BBC電台播放的第一首中文歌曲,帶動了廣東歌曲的熱潮。28歲創作<半斤八兩>,與<天才與白痴>等廣東歌一同收入《半斤八兩》專輯。29歲在第一屆金唱片頒獎典禮中憑《半斤八兩》獲《百週年紀念獎》殊榮,此獎是頒與全年最高銷量唱片。30歲在香港金唱片頒獎典禮獲「白金唱片」獎。及後兩年,將<鐵塔淩雲>、<半斤八兩>廣東歌翻譯成日文及英文,在日本及美國都大受歡迎。1992年,時44歲,宣佈退出樂壇,TVB為許冠傑在麗晶酒店搞了個致敬晚會,譚詠麟尊稱許為「歌神」,延用至今。另有「香港樂壇祖師」和「廣東歌鼻祖」「廣東歌之父」等尊稱。許冠傑與黎彼得於七十年紅遍樂壇,皆因其七張專輯如《浪子心聲》、《世事如棋》、《財神到》、《父母恩》、《行快D啦》、《打雀英雄傳》等等,填詞一項,總少不了黎彼得的名字,,早已成為經典並流傳至今。

參考資料:
http://www.samhuiwun.com/info-biochi.php
二、歌詞解讀:

題解:舊制一斤為十六兩,「八兩」,即有半斤之義。由此可見,半斤、八兩是輕重相等的單位。引申有彼此不相上下,實力相當的比喻。歌詞中常出現半斤八兩,實際上對社會不公的普遍現象的循環呼告:半斤不等於八兩!
「我哋呢班打工仔
通街走糴直頭系壞腸胃
揾嗰些少到月底點夠使(奀過鬼)
確係認真濕滯」
解:此節主要描寫普遍打工仔工作勞碌但仍生活拮据的情況。在當時70年代而言,「打工仔」屬於香港的主要勞動人口,而詞人則屬於當時少數高級學府的教育分子,以「我們」作為第一人稱,無疑是拉近與普羅大眾的距離,將自己打造成草根打工仔的一份子,凝造一種親切感和共鳴感。所以注入很多大眾慣用的語言如「通街走」「壞腸胃」、「奀過鬼」、「濕滯」等,打入普羅大眾的生活。這些詞語其實是打工仔每日的寫照,甚至腦海常常浮現的心聲,詞人捕捉到小市民的心聲,寫普遍打工仔工作勞碌但仍生活拮据寫得到位,以此作為歌詞首節的切入點,的確能引起共鳴,並使受眾繼續聽下去。在歌詞文本而言,更有承先啟後的功能性。

「最弊波士喐啲發威(癲過雞)
一味喺處系唔系亂嚟吠
噏親加薪塊面嗱起惡睇(扭下計)
你就認真開胃」

解:這一節承接上節,解釋打工仔工作要「通街走糴」,還如此「濕滯」的原因。詞人並不是步步引進原因,而是一開新節就直指矛頭——「波士」,帶出與打工仔對立的主角是老闆。而「最」一字把更深化了首節帶來的「濕滯」情況。打工仔最「濕滯」的不是勞碌工作或不夠錢用這些外在層面,而是內在心靈層面的壓力,不是被老闆無理當宣洩對象,就是用惡臉色壓制他們的加薪水的基本要求,由此可見,老闆霸權乃打工仔受心靈壓迫的主因。 詞人描寫老闆的形象突出:「喐啲發威(癲過雞)」、「亂吠」、「塊面嗱起惡睇」。詞人用字市井,寫其形象比禽獸的雞及狗更醜陋。詞人對什麼人,就用什麼詞。寫霸道卑鄙的人,就用草根粗魯的形容詞形容。諷刺過後,詞人幽默地說「認真開胃」既有嘲笑,亦顯得苦中作樂。

「(半斤八兩)做到隻積噉嘅樣
(半斤八兩)濕水炮仗點會響
(半斤八兩)夠薑呀揸槍走去搶
出咗半斤力
想話攞番足八兩
家陣惡揾食
邊有半斤八兩咁理想(吹漲)」
解:此節塑造打工仔被壓榨的形象變化及內心的矛盾。打工仔形象突變,由人變成紙牌公仔——積,形容打工打到樣子刻板,更變成失去效用的物件——濕水炮仗,連發火也不能,描繪出打工仔做到樣子頹喪、失去自己的作用,連為自己爭取應有的酬勞能力都不敢。其實他們爭取的應有的酬勞只是基於平等的方程式,即「出咗半斤力」,理應可以「攞番足八兩」。不過,當時香港經濟受1973世界能源危機影響,面對著經濟衰退局勢,連政府也沒有相應的措施解救困局。而由歌詞看社會,「噏親加薪塊面嗱起惡睇」的醜陋面司空見慣,可見老闆壓榨打工仔的情形是普遍存在的。故此,打工仔視一分耕耘一分收穫這基本酬勞為理想,一方面自知「揾食」艱難而無奈被逼成為「濕水炮仗」,另一方面,在不得凌駕霸權之上之時,就以粗魯語言「吹漲」宣洩無奈與不滿。而「吹漲」這個詞回環往复地出現,是無奈與不滿的情緒增強,及現實難以改轉的殘酷表現。

「我哋呢班打工仔
一生一世為錢幣做奴隸
嗰種辛苦折墮講出嚇鬼(死俾你睇)
咪話冇乜所謂
(半斤八兩)就算有福都冇你享
(半斤八兩)重慘過滾水淥豬腸
(半斤八兩)雞碎咁多都要啄」
解:此節是詞人對勞資雙方作最後喚醒。經過層層鋪排,到最後一節,詞人與打工仔連成一線,對老闆作出死亡的呼告,並以清醒者的角色喚醒打工仔不要無所謂繼續當「濕水炮仗」。打工仔一世人都為了金錢而奔波勞碌,恍如浮沉於受折磨的地獄,這樣做人「辛苦折墮」的程度是嚇鬼般恐怖,已經脫離人的世界,固以「死俾你睇」作補充,帶點詼諧、講笑成分,實際是以死抵抗被壓榨的命運。後加一句「咪話冇乜所謂」據此引申副歌「(半斤八兩)就算有福都冇你享」,喚醒打工仔要為自己發聲,爭取扭轉命運。另外,又以「死俾你睇」向老闆作出呼告,希望老闆停止「雞碎咁多都要啄」的剝削劣根性,以改善「慘過滾水淥豬腸」縮水的草根生活。
小結:詞人用打工仔的角度作為切入點,把自己寫成打工仔的一份子,再用粵語中市井的語言合理化其身份,幫勞苦大眾的吐苦水,把打工仔的生活及心態都描寫到位。其中,又不乏個人的鬼馬哲學,以嬉笑怒罵的形式批判香港社會階級不公之普遍現象。

參考資料:
鄧樹雄:《香港公共財政史(1949/50-1979/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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