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歌詞研究小組: 鄭國江歌詞的教育功能—

作者：吳嘉欣

  鄭國江在加入填詞界之前，早已從事學校的教育工作。他曾言：「我很希望在歌詞中傳達一些較正面的思想，一些較積極的意念、意識，希望通過潛移默化可以影響聽歌的人。」#可見，歌詞除了能夠表達內心的情感，也能夠帶出教化作用。現就《在水中央》、《誰能明白我》和《莫再悲》三首歌詞說明鼓勵不懈追尋人生理想的態度和創作特色。

一、《在水中央》取材《詩經》衍生追求目標的精神

《在水中央》是鄭國江寫給林子祥的情詞，歌詞文本取材自《詩經‧秦風‧蒹葭》，如下示：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淒淒，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溯洄從之，道阻且躋；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之涘。溯洄從之，道阻且右，溯游從之，宛在水中沚。

《詩經‧秦風‧蒹葭》是一首懷人詩，講述主人公在河畔徜徉，凝望追尋河對岸的伊人。這「伊人」是他日夜思念的意中人，「在水一方」是隔絶不通，意味着追求艱難，造成的是一種可望而不可即的境界。#抒情主人公雖然努力地對追求伊人，但伊人都飄渺阻隔，可望難即，因此詩句中蕩漾着無可奈何的心緒和空虛悵惆的情緻。伊人可望而不可即的情境得到了具體而充分的展現，這首詩就是表現了抒情主人公的執著追求和追求不得的惆悵心情。雖然詩中賦予的精神是可貴的，但主人公得到的結果是渺茫和處境是可悲的。鄭國江填寫的《在水中央》參考了《詩經‧秦風‧蒹葭》的內容，創作出獨具有教化功能的《在水中央》，如下段歌詞所示：
　
今天的她竟跟我泛棹湖上
美景仔細欣賞
平湖若鏡水中的影子也雙
這光景最難忘
在水中央　有儷影一雙彷似畫在湖上
願終此生永共她一對一雙                                                                                  《在水中央》(節錄)

從歌詞中可見，這是形容一對情人終於能相聚的一刻。詞中的「竟」是竟然、意外的意思，意味著主人公一直追求的伊人至今天終於能他相聚一起。他萬萬想像不到今天的光景能成真，可謂願望達到。「難忘」是主人公追求成功後的感想，帶有正面的意思，寓意一切成功的滋味令他不能忘掉。就教育功能來說，《詩經‧秦風‧蒹葭》是形容主人公未能追求到日夜思念的意中人的狀況，而《在水中央》承接《詩經‧秦風‧蒹葭》的情、景和事。在此說明了只要主人公具有不懈追求的精神，為了自己追尋的理想而奮勇直前，不管艱難險阻，矢志不渝，便會有開花結果的一天。詩中的「伊人」，也可以看作為一種盡善盡美的境界，一種指向理想的超越。鄭國江欲表達的是只要有不屈不撓的精神，最終都能得到完滿成果，正如《在水中央》的兩人最終能共在一起。

二、《誰能明白我》中追求理想的精神

《誰能明白我》是鄭國江填寫給林子祥主唱的一首名曲，歌詞帶出的信息具有鼓勵進取的思想，如下段：

昂然　踏著前路去　追趕理想旅途上
前行步步懷自信　風吹雨打不退讓
無論我去到那方　心裡夢想不變樣……
前路那怕只要自強　我繼續獨自尋路向
常為夢想發狂　耐心摸索路途上
懷自信我永不怕夜航　到困倦我自彈自唱
掌聲我向夢想裡尋　盡管一切是狂想
途人路上回望　只因我的怪模樣
人是各有各理想　奔向目標不退讓……                                                《誰能明白我》(節錄)

鄭國江的歌曲題材終究離不開愛情、勵志、夢想這些範疇#，《誰能明白我》是一首勵志和鼓勵追尋夢想的歌曲。歌詞形容的是一名追尋理想的孤獨行者，圍繞的都是自信、不退讓、自強等的正面信念。「常為夢想發狂　耐心摸索路途上」一句可突顯出主人公為追尋夢想而耐心摸索的過程。後句「懷自信我永不怕夜航　到困倦我自彈自唱」可見其鍥而不捨的精神，「夜」給人的感覺是看不到前路和恐懼，「航」是進程和前進的意思，而主人公相信只要心懷自信便不會害怕孤獨的夜裡行程。即使面對一切心理和生理的惡意彈劾，如歌詞中「盡管一切是狂想」和「只因我的怪模樣」的輿論下，主人公都是勇敢地克服和不退讓。可見，鄭國江的歌詞具有教育大眾追求理想的信念。

三、《莫再悲》中積極進取的精神

《莫再悲》又是鄭國江填寫給林子祥主唱的一首名曲，歌詞帶出的信息是別要怕失敗和鼓勵積極進取的精神，如下段：

誰亦要經風與浪
誰遇挫敗不受傷
逝去的莫再想
路正崎嶇更漫長
何用歎息風裡望
寶貴光陰笑著量
愁和哀風與霜
不會天天都探訪
用幻想與夢想

編織那遠大理想……
人生總會碰著悲哀苦惱
為何流淚看
幸運不稀罕熱淚不輕淌                                                                                   《莫再悲》(節錄)

歌詞一開始以「莫再悲莫再傷」切入首段，以灑脫的方式勸告自己或聽眾不要害怕挫折而退縮。歌詞帶出的重點意思是不要再回顧失敗的回憶，要努力面對將來充滿重重挑戰的路。「歎息風裡望」是形容當失敗時的頹喪樣子，而前置詞語用了「何用」有著何須、不必要的意思，加強鼓勵別要失意的意味。接著「愁和哀風與霜不會天天都探訪」是鼓勵自己或聽眾希望在明天的道理，風和霜都是有阻礙和困局的意象，鄭國江以風和霜的意象告誡聽眾別要每天都愁眉苦臉，感到絕望。歌詞中常常提及夢想的主題，要為追求夢想就必須努力不懈。幸運並不是大家渴求的，真正渴求的是付出努力後的回報。可見，歌詞富有不屈不撓的追求精神。

四、上述歌詞的特色

鄭國江喜愛填寫富有教育功能的歌詞，配合林子祥具有積極正面的豁達形象，因此即使是愛情詞或是勉勵性的歌詞都具有深刻的教育意義，就如《在水中央》、《誰能明白我》和《莫再悲》三首例子都具有宣揚不懈追求的精神，而且歌詞中都充滿著積極樂觀和豁達自我的意味。鄭國江在詞中多以「我」為敘事角度，例如「今天的她竟跟我泛棹湖上」、「無論我去到那方　心裡夢想不變樣」和「懷自信我永不怕夜航」等等，「我」由從前的失敗直至今天得到成功的一天，可見當中的「我」具有很強大的感染力。無論是歌者或是聽眾接觸到歌詞都容易融情入景，產生鼓舞作用和能振奮人心。原本任職教師的鄭國江，一直懷著一個使命去填詞，鼓勵人之餘都勉勵自己。他的歌詞是一種理念，一種心靈指向的理想。當中教育大眾追尋理想的精神，指引我們在平庸瑣屑的生命歷程中向前行，就像人於迷途時的指南針，讓我們不斷地踏著前路走，永不退後回想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