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歌詞研究小組: 從〈一手舞曲〉看男性慾望的書寫

作曲：張繼聰

填詞：小克

編曲：張繼聰 / Goro Wong

(一隻手起舞　一隻手擁抱　一隻手苦惱一隻手傾訴　一隻手鼓譟)

Oh 她在望著落日　Baby fat

心中多麼抑鬱　脫T-back

床上有個枕　床上有張被

逐寸在髮膚　逐處地愛撫

如銀河雙臂　靈魂遊千里

加速於彎道　擦過了雨霧

跌進那蟻丘比武

Oh 不疲勞　不迷途　滿身感歎號

仍難遇到你　唯獨靠生理

毒癮起　想起你 (此刻太俗媚　此刻太可鄙)

如何念起你　才是最美

靠單手去憶記

(上臂上臂彎　放緩了　大姆大姆指　發麻了下半下半身　軟綿了　Woh ~)

Oh 躲在日落大道　Single bed

心中多麼糟糕　看《Jackass》

誰在報新聞　誰在報天氣

若愛念變枯　讓愛慾叫呼

如何迷倒你　為何離開你

加速響警號　愛意變憤怒

殺退猛獸般虛耗

Oh 不傾倒　不追討　半生的棄稿

仍難遇到你　唯獨靠生理

毒癮起　想起你 (此刻太俗媚　此刻太可鄙)

如何念起你　才是最美

緊握手　想把你鯨吞

若搐動未能　解心結悶困

就讓舊事遺憾就像昨日愚笨發洩了我的心癮

Woh~　如若太抽離

毒癮起　想起你 (此刻太傳奇此刻太驚喜)

如何念起你　才是最美

今天我以單手去憶記

作者：楊惠怡

　　〈一手舞曲〉是小克的第一首正式作品。愛慾題材一直是香港歌詞創作的敏感地帶，網上相關的評論大多點到即止，無深入討論，﹝1﹞大部分評論都將它定調為描寫自瀆的另類題材歌曲。

　　香港歌詞有關性的的歌曲不少，八十年代梅艷芳與劉美君等人演繹了一批與性愛有關的歌曲，例如〈慾望野獸街〉、〈黑夜的豹〉、〈來吧〉等，從女性出發去探討女性慾望。性大多被視為禁忌話題，有關性的描寫大多都是從男性凝視女性胴體的角度去抒寫，着眼於滿足男性的官能及幻想。另一方面「女性解放」亦大行其道，例如〈感覺〉和〈事後〉則是從女性的角度描寫性愛的感覺；〈破例〉寫出女性自慰的情況：「身體軀殼不美麗未當是東西自我的安慰／心底一切可破例別理會身體暫慰藉我心底／我的身體／在這刻我自願沉迷」題材大膽，一度被禁。 ﹝2﹞

　　八十年代之後也有各種含性意義的歌曲一直有出現，不過回響不及當時的「情慾歌」。那為何〈一手舞曲〉這種直述性行為的歌曲不被標為「情慾歌」，而且留意的人很少？因為追求官能刺激和性解放的歌曲為的是挑戰道德底線，而〈一手舞曲〉以情感作主導更能得到認同，更容易被理解。

　　開首就是一連串與手有關的獨白，顯示自己獨自一人，而且作為引子，可引證首三段的歌詞由脫衣到愛撫到「比武」，描述是性愛的前戲。不過這都不是在現實中進行的，可能是回憶，又可能是想像。「她」既可指從前的愛人又可能是想像出的虛構人物。副歌開始描述性衝動是「毒癮」，直白地指出手淫是獨自一人時解決性慾的方式。「你」指主人公回憶或幻想中的夢中情人，而主人公對其的思念需要依靠自瀆來排解。「她」或「你」可以是任何的性幻想對象。「如何念起你　才是最美」所表達的是一種情不自禁的矛盾。而過渡的獨白亦明確表示出自瀆後身體的反應，清楚地刻劃了自瀆的整個過程。

　　第二節的第一段指出自己獨自一人在看電視。《Jackass》（《無厘取鬧》）是一個美國的電視節目，以一群人演出各種危險、荒謬、自殘的特技和搞笑演出作內容（pranks）。﹝3﹞而新聞和天氣報告是資訊節目，由此可見主人公感到百無聊賴，而企圖找事情來解悶、消磨時間。之後一段直到副歌，自瀆的這個事件再一次被闡述出來，愛慾變成一種激動的情緒，坦白地表示性衝動就像獸性，性慾令主人公失去理智，去追求肉體上的滿足。「半生的棄稿」既可能指手淫後的「棄稿」，亦有可能指主人公對心中的她長久以來的思念。「緊握手　想把你鯨吞」是歌曲的高潮，主人公直言自己的慾望之高漲。

　　「搐動」直指手淫，即使未能令主人公停止思念、解開心結，亦能暫時舒解身體上的需求。「心癮」二字可圈可點，表明性衝動是源於對某個人的思念，自瀆是為了慰藉心靈上的寂寞。而最後以「今天我以單手去憶記」作結，暗示這是權宜之計，真正的「心癮」是情感上的渴求。

　　整首歌配以爵士樂的輕鬆感覺，而且直述自瀆這件本應是俗媚可鄙的事情。〈一手舞曲〉當中沒有出現過性器官，也沒有膚淺如「自我的安慰」等句子，而使用了「毒癮」、「鯨吞」等字眼去指涉性，別樹一格而且有味道。人們聽後會會心一笑，詞人以輕鬆的情人去描述性這種敏感話題，達到樂而不淫的效果。「靠單手去憶記」一句非常「到肉」，主人公感情的無可宣洩而以「一己之力」去解決，去排解自己。

　　與以前的歌詞非常不一樣，有關男性慾望的描寫其實不多，詞人不忌諱性而將之視作一件好像吃喝撒睡般的等閒事，而且將自瀆具體的描寫出來，卻沒有不良的意識。劉美君的〈破例〉描寫的是性慾，而張繼聰的〈一手舞曲〉描寫的則是情慾，相比之下後者顯得細膩而富趣味。不論是題材的選取還是其處理方式，〈一手舞曲〉都是非常獨到的。

﹝1﹞http://siuhakfans.blogspot.hk/2009/02/3.html　（Siuhak Fans：一手舞曲）

﹝2﹞http://www.at-pro.net/dicdic/music/features/hkpc.htm（Form Anita To Amanda：近代粵語流行曲的女性型像）﹝3﹞http://zh.wikipedia.org/wiki/%E7%84%A1%E5%8E%98%E5%8F%96%E9%AC%A7（維基百科：《無厘取鬧》（Jackass））

參考資料：

http://www.chandamon.com/home/%E8%A8%98%E5%B0%8F%E5%85%8B%E5%A1%AB%E8%A9%9E%E8%99%95%E5%A5%B3%E4%BD%9C%EF%B8%B0%E7%AC%91%E6%B7%AB%E6%B7%AB%E7%9A%84%E3%80%8A%E4%B8%80%E6%89%8B%E8%88%9E%E6%9B%B2%E3%80%8B/

記小克填詞處女作︰笑淫淫的《一手舞曲》

http://www.douban.com/group/topic/17122944/

廿一世紀詞人︰周博賢小克Tim Lui

http://siuhakfans.blogspot.hk/2009/02/3.html

Siuhak Fans：一手舞曲

http://www.at-pro.net/dicdic/music/features/hkpc.htm

Form Anita To Amanda：近代粵語流行曲的女性型像

http://www.jjlrc.com/geci/77395.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