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目所提到的三首「零時」的歌分別是《零時十分》、《零時十一分》和《零時十幾分》。《零時十分》是林振強於1984年所填的詞,其後收錄於葉蒨文同名的專輯當中。《零時十一分》則是黃偉文於1997年的作品,收錄於梁漢文《好朋友》的專輯中。相隔十年,林夕在2007年,為梁漢文 的《梁漢文集》專輯創作了《零時十幾分》。
上述三首歌曲,歌名相似,彼此卻相距十年或以上,究竟它們之間會有甚麼連繫?
關於《零時十一分》的創作,填詞人黃偉文在一次訪問中提到這首歌完全為了回應林振強的《零時十分》。他還說道:「林振強對我的影響最大。我在十多歲時遇上他的歌詞,那是塑造一個人基本性格的重要階段。」可見《零時十一分》是黃偉文對林振強的致敬之作。
至於《零時十幾分》的創作,原來是源自於歌手梁漢文的主意。由於他很喜歡1997年的《零時十一分》,所以萌生了「舊詞新曲」的構思,並且找來雷頌德為舊歌詞譜上新曲。可惜因為版權費太昂貴而擱置了。之後,才找林夕撰寫新詞。梁漢文指出《零時十幾分》的創作概念和《零時十一分》是相似的,不過,前者帶有更強烈的孤獨感。
根據上述的資料,可以知道《零時十分》和《零時十一分》、《零時十一分》和《零時十幾分》有著呼應的關係。然而,細察歌詞,其實《零時十幾分》在某程度上也是間接呼應著《零時十分》的。所以,三首歌存在著一種連鎖的關係。如下圖所示:
以下是三首歌曲的歌詞:
歌曲 | 林振強:零時十分 | 黃偉文:零時十一分 | 林夕:零時十幾分 |
歌詞
| 零時十分 倚窗看門外暗燈 迷途夜雨靜吻路人 曾在雨中 你低聲的說 happy birthday my loved one *為何如今 只得我呆望雨絲 呆呆坐至夜半二時 拿著兩杯凍的香檳說 happy birthday to me 綿綿夜雨 無言淚珠 陪我慶祝今次生辰 綿綿夜雨 無言淚珠 齊來為我添氣氛 無人夜中 穿起那明豔舞衣 呆呆獨坐直至六時 拿著兩杯暖的香檳說 happy birthday to me* repeat* | 零時十一分 床前未關燈 仍回味歌中 一杯暖香檳 慶幸某人 聯同門外細雨 無言含淚送吻 是夜為我添氣氛 零時十一分 門前像宵禁 難平靜的心 比主角天真 留下來 等到世界 燈火都轉暗 還在最暗處 聽侯誰的吻 *用了最好的歲月去等 命裡那一位 卻未有走近 慣了每個生辰 選播這歌韻 由旁白聲音 講我的傷感 為我解解窘* 零時十一分 仍然甚不忿 仍然在空等 等足這一生 如別人將我過去 寫進這歌韻 何事 語氣卻帶預言口吻 repeat* 用了最好的歲月去等 浪費了多少節日氣氛 永遠應約光臨 只得這歌韻 如流落他鄉之際 重遇故知 找到至親 一等繼續再等 命裡那一位 卻未有走近 慣了每個生辰 又重播 窩心的歌韻 既動人 也斷魂 當做淪落裡的悲憫 | 零時十幾分 獨個喝香檳 平靜和崩潰 也沒人過問 快樂誕辰 為何期望要有 旁人營造開心 獨自更加放心 沒有必要等 伴侶可有心 平和地分居 沒有怨一句 寧願笑得苦 也別流眼淚 我這次 失去愛侶 肯衷心相信 懷念也有趣 不愧大一歲 *沒有哪一位也沒要緊 自信我孤單 也仍吸引 無人來賀生辰 一句也不呻 仍無悔我哭笑中出生 就算單身也沒要緊 未信要一生也為女人 談情無限傷神 工作到興奮 未靠她的吻* 零時在新居 獨處更乾脆 難道我必需 與別人暢聚 慶祝我 刻意借醉 將訊息洗去 忘掉過去 去紀念大一歲 repeat* 難道自信與快樂 來自女人 方可滿分 分手也沒要緊 沒有她操心 我仍然吸引 無眠仍極精神 為時間多出很多興奮 想別人 靠別人 永未能 學會去做人 |
三首歌曲均以時間作為開首,起了點題的作用。而且,它們的故事背景相似,都是發生在主角生日的深夜,沒有旁人在場,主角要獨自過著寂寞的生日。從歌詞中,我們可以了解到主角對愛情的一些感覺或者看法。
《零時十分》和《零時十一分》的呼應關係是明顯的。兩首歌曲都有相似的意象,分別有:香檳、夜雨和暗燈。詞人黃偉文以「歌中有歌」的構思去創作《零時十一分》,就像以下幾句歌詞,明顯摘取自《零時十分》的內容:「仍回味歌中/一杯暖香檳/慶幸某人/聯同門外細雨/無言含淚送吻/是夜為我添氣氛。」另外,歌詞中不斷地提醒我們,主角「我」在聽歌,分別有四次:「慣了每個生辰/選播這歌韻」、「如別人將我過去/寫進這歌韻」、「永遠應約光臨/只得這歌韻」和「又重播/窩心的歌韻」。詞人藉著歌詞,反映自己很喜愛《零時十分》這首歌曲,同時表達出對詞人林振強的敬意。黃偉文巧妙地把音樂世界和現實世界交疊起來,同時利用了《零時十分》這首歌所營造出來的氣氛,使得《零時十一分》所蘊含的意思或者感情更加豐富,令到聽歌者有更大空間去解讀。
其實,《零時十幾分》所呈現出來的孤獨感比前兩首歌曲都強烈。當中的差別或許在於感情關係的確定與否。《零時十幾分》歌曲的歌詞當中,如:「平和地分居」、「我這次失去愛侶」反映出主角剛結束了一段感情關係。感情結束,代表沒有轉彎的餘地,心情自然十分難過。因此,當中表達出來的感情最為真切。除了是因為確實結束了一段感情之外,主角還決意要忘記舊情,要重新適應過一個人的生活。在淡忘的過程中,難免不期然想起舊日情,於是孤獨感油然而生。
不同的是,前兩首歌的主角還是心存期望,希望終有一天可以等到所愛的人。《零時十一分》的主角期待愛情的來臨。對於未知的事情,人總是心存期望的,但在等的過程中難免會有疑慮的時候。懷疑是否要再等下去,懷疑還要等多久才能找到愛情等想法不由產生了,正如這幾句歌詞所說:「用了最好的歲月去等/命裡那一位卻未有走近」、「仍然在空等/等足這一生」、「一等繼續再等/命裡那一位卻未有走近」等等,流露出一種自憐自憫的感覺。
至於《零時十分》,歌詞中則沒有明確提及女主角的感情狀況。我們只知道女主角與情人分開了,但因何事分開、是否真的分手了,就不得而知。從歌詞中,可以知道女主角始終難忘舊情,時刻盼望著情人回到她的身邊,反映出她是一個痴情、感性的人。而《零時十幾分》最後一句:「想別人/靠別人/永未能/ 學會去做人」,似乎能夠回應《零時十分》這首歌曲。這一句想表達的是,等待別人是可以的,但不能無止境地等待,而且等待一個令自己傷心的人又是否值得?筆者覺得《會過去的》的歌詞:「當天你與我怎樣重視過誰和誰/在年月快線裡/都給壓碎」與《零時十幾分》想表達的意思是相近的。聚散別離是人生必經的階段,人未能掌握太多,但至少應掌握自己的人生。
(待續)
參考資料:
1.書籍:
黃志華、朱耀偉等著:《詞家有道-香港 16 詞人訪談錄》,香港:匯智出版,2010。
2.網頁:
梁漢文於短片中親述《零時十幾分》的創作意念: http://www.youtube.com/watch?v=YAQiZX9RTVQ
歌詞來自魔鏡歌詞網:
《零時十分》:http://mojim.com/twy100313x42x1.htm
《零時十一分》:http://mojim.com/twy100094x7x3.htm
《零時十幾分》:http://mojim.com/twy100094x22x4.htm
《會過去的》:http://mojim.com/twy100269x2x2.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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