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詞：張美賢
如要行盡風吹雨打
煩惱留在背後 別再望它
將心意 種在這土壤
終可有天 成長發芽
城牆來自堆起細沙
時間成就傳說 盛載牽掛
星光裡 老樹蔭之下
用信心一塊一塊累積個家
牆角會開花 螻蟻會搬家
誰踏上天梯在俯瞰浮華
理想有代價 美景會淡化
像一幅孤芳細賞的畫
相信嗎 緊抱她
生生世世的相愛 誰驚訝
風聲冷語殘忍嗎
雙手緊握便不怕
你明白我這種快樂嗎
無悔行盡風吹雨打
無數人物流散 未算可怕
當風雪 叫石壆倒下
讓我的寛壯肩膊承擔個家
牆角會開花 螻蟻會搬家
誰踏上天梯在俯瞰浮華
理想有代價 美景會淡化
像一幅孤芳細賞的畫
相信嗎 緊抱她
生生世世的相愛 誰驚訝
多少引誘難招架
一生一心越優雅
皺紋白髮一般美麗嗎
作者：張利珊
張美賢(Sandy C heung)，於香港城市大學應用語言系主修翻譯，畢業後曾任廣告公司撰稿員。早年以自薦方式寄出填詞作品，獲樂意唱片公司任用為行政人員。直至1991年憑彭羚的《愛過痛過亦願等》正式進軍詞壇，其代表作爲彭羚的《讓我跟你走》。她中學時代已熱衷於填寫歌詞，至今出版過的詞作超過五百首，現主力創作電視劇歌曲。
〈一生一心〉是張美賢於2012年為電視劇《天梯》主題曲所填的詞，由香港歌手胡鴻鈞演唱，收錄於他2012年9月14日推出的首張個人專輯《雙飛》中。歌詞圍繞「天梯」的感人故事創作，字句間不僅展現了兩位老人矢志不渝的愛情觀，更流露出填詞人內心的進取態度。
曾與李敏、梁芷珊、古倩敏被合稱為「詞壇四小公主」的張美賢本身對以「男女身份」去劃分詞人的方法是不認同的，她認為女性也可以獨立有主見。所以她所填寫的詞會隱含陰性風格，但更多的是她在詞中重新打造男性眼中的女性形態，籍此說明女性也可憑一己之力闖出一片天。﹝1﹞在〈一生一心〉中也不例外，除了描繪出「天梯」的動人愛情故事，張美賢亦在歌詞中顯現了對自身肯定的態度。
全首歌詞都是圍繞「天梯」中的劉國江和徐朝清老人寫成，二人長年累月深居簡出，五十多年多所背負的外來壓力，都未曾動搖過二人共諧連李的決心。但從「理想有代價 美景會淡化」一句看來，張美賢並非完全依照「天梯」中情人終成眷屬的情感去寫，反而是有弦外之音。
看深一層，詞人在歌中靈活運用大自然的生命意像直接指涉人生的困境和希望，不單止展現出詞人對未來充滿希望，亦有種積極向上的意味。當中的「風吹雨打」、「風雪」象徵她人生中的困境，而「土壤」、「城牆」、「老樹蔭」、「牆角」則是於人生路途中庇佑她跨過所有難關的有利環境，亦即人生際遇中的總總機會，最後又以「發芽」、「細沙」「星光」等光明的景象喻意生機。詞人相信人生一切都要像「天梯」中的愛情一樣，需要時間累積，不能期盼一步登天。就如建立「城墻」和「家」，必須要先主動爭取，才會有回報。
張美賢是個熱愛寫詞的低調女詞人，曾因其詞未能迎合市場需要而被退回，她曾表示要重新填寫歌詞是一件痛苦的事，因那已經不是自己真正想寫的東西，但她有時仍然會照做，因為只有這樣，她才能透過填寫歌詞維生。歌詞便仿如詞人的內心獨白，時常提醒自己：
「牆角會開花 螻蟻會搬家
誰踏上天梯在俯瞰浮華
理想有代價，美景會淡化
像一幅孤芳細賞的畫」
這段詞是整首歌的重心，當中的「墻角會開花」和「螻蟻會搬家」都是自然景象，我們都知道，只有荒蕪的墻腳會開花，只有逃離的螻蟻會搬家，然而「開花」和「搬家」就正絕處縫生的表現。所以張美賢利用這些自然景象想表達人生中「理想有代價」和「美景會淡化」也如墻角和螻蟻一樣具有忍辱負重的能奈。由此亦可見詞人內心對人生經常要在理想和現實中作抉擇的矛盾，而她深明此道理，但在面對理想和現實的抉擇之際，如若可以無後顧之憂地作選擇，她會更傾向於選擇理想，因為是自己努力爭取所得，所以即使無人賞識，只能「孤芳細賞」也要活得像畫一樣美。
回首張美賢加入填詞人行業前，已展露出她對「填詞」的執著。中學時不單止不懈地向唱片公司寄出填詞作品，以求獲得賞識。更試過在升降機梯中巧遇當時開始走紅的許志安，不是索取簽名或要求合照，而是捉著他說﹕「我識填詞的，我很喜歡填詞的，你找我填詞吧﹗」更寫下自己的電話號碼強迫他收下。﹝2﹞歌詞中「如要行盡風吹雨打」就好比她入行前所碰過的釘子，並非一次過可以成功，現時的她是無悔當初進取態度下的選擇，即使面臨「風」、「雨」、「雪」的侵襲，都抱著正面思想，相信未來一片光明。
歌詞以「一生一心越優雅，皺紋白髮一般美麗嗎」作收結，「優雅」和「美麗」的字眼彰顯出「一生一心」可締造出美滿結局，由此承接前段「風聲冷語殘忍嗎，雙手緊握便不怕，你明白我這種快樂嗎」的肯定式的反問，暗示自已也會善用自己的能力，以這種滿懷希望的心態渡過一生。
﹝1﹞朱耀偉，《詞中物──香港流行歌詞探賞》(香港，三聯書店，2007)，頁190-191。
參考資料：
陳清僑：《香港流行歌詞研究》，牛津大學出版社，1997。
黃志華、朱耀偉、梁偉詩：《詞家有道》，匯智出版有限公司，2010。
黃志華：《粵語流行曲四十年》，三聯書店(香港)有限公司，1997。
朱耀偉：《詞中物──香港流行歌詞探賞》，三聯書店(香港)有限公司，2007。
朱耀偉：《香港粵語歌詞流行曲II》，亮光文化有限公司，2011。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