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紅塵〉 林夕最愛的張愛玲

　　　　　　　　　　　　　　　　　　　　　　　　　　　　　　　　　作者：游耀佳

　　
　　Raidas的「御用」詞人林夕，原名為梁偉文，畢業於香港中文系，有良好的中文水平。他創作的〈吸煙的女人〉一詞為Raidas奠定了一定的樂壇地位。Raidas解散後，林夕加入「音樂工廠」，擦出了新火花。他為「音樂工廠」填了幾首代表性的作品外，亦為他們填了幾首電影主題曲，其中〈滾滾紅塵〉是同名電影的主題曲。

　　這首歌詞所寫的是改編自林夕最喜愛的作家張愛玲的故事。林夕曾經深受一些前輩詞作家的影響，比如黃沾，林夕對黃沾為武俠影視作品填寫的歌詞非常地佩服。他年少時經常拿這些前輩的作品重新填詞作為練習。而在影響自己的作家當中，張愛玲是林夕時常提到的一個人。他曾說：「也許我的成長背景和張愛玲有點兒相近，她的文筆和生動的表達方式，大大地影響了我。」在音樂傳奇《似是故人來——香港詞人林夕》的節目中，林夕提到其中一個對他影響很深的作家是張愛玲，她呈現人物的那個手法，跟她對人性的那種陰暗面的那種表現，會影響到我的世界觀或者是文筆。因此，林夕很喜歡張愛玲，而他也一直希望有機會能為張愛玲的影視作品寫一首歌詞。

　　對於這首〈滾滾紅塵〉，在《林夕字傳》中，林夕說：「電影寫張愛玲，詞也很張愛玲」。林夕寫這詞寫得很投入：

是一個錯誤年份，認識不應結識的人

燒毀一生浮華，無非換來了他灰飛了的關心

情感永遠沒名分，像鬆緊不對稱的琴，

拖拖拉拉奏不出驚世的故事，只得沙啞聲音……

未知這是沒緣分，用千手千眼去找尋，

翻翻滾滾原來無非要換來一抹泣血的紅塵。

這首詞十分忠於電影的故事，寫的正是張愛玲一生的哀歌。錯誤的年代，浮華的一生都是張愛玲作品常有的主題。林夕詞中所用的只拉出沙啞聲音的琴的比喻也是張愛玲用過的，更重要的是詞中那種怨而帶怒的語調可說正是在張愛玲作品中常見的調子。整首詞所給人的悲哀的感覺也可說是張愛玲一系列作品的延續。歌詞中的「或者這就是榮幸，令今生不愛我的人，子子孫孫流傳着他與隱秘的我相戀的傳聞」，這可謂是在悲涼中的「小心眼」，寫得很「張愛玲」，很有她的影子。

　　最後，這首〈滾滾紅塵〉大概是林夕對張愛玲的致敬。另一首作品〈作不了主的愛人〉也是典型的「張愛玲」式情詞，出來的味道與〈滾滾紅塵〉如出一轍。〈作不了主的愛人〉中的蒼涼感和人生如戲的比喻都是很「張愛玲」的。林夕填〈滾滾紅塵〉之類的作品有如魚得水之感，而他所填另一首電影主題曲〈戲迷情人〉同樣給人如此感覺。張愛玲小說中人生如戲的感覺同樣浮現在歌詞上，因此，由他為電影而填的主題曲〈滾滾紅塵〉，可見林夕很了解張愛玲，其填詞字眼很有張愛玲的影子，所以，他說：「很喜歡張愛玲」。


參考資料：
朱耀偉著， 《香港粵語流行歌詞研究—七十年代中期至八十年代中期》 ，香港，亮光文化有限公司，20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