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討林夕詞「呼吸」蘊含的意義

作者：林金菊

          林夕(1961-)是香港樂壇著名填詞人，由1896至今由他填詞的作品超過二千多首，在樂壇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我們會發現林夕填詞具有個人風格。當中著名作品例如有：〈情深緣淺〉、〈至少還有你〉、〈春光乍洩〉等。

從〈情深緣淺〉中發現林夕善用「呼吸」意象

     〈情深緣淺〉是林夕較早期的作品，這首詞是一首失戀的情歌，詞的故事內容講述女朋友有第三者的介入便與詞中主人公說分手，用字很平白，寫出主人公的反應是，十分理智和瀟灑的，他並自我安慰認為這是另一種「慰解」，然而這首詞聽起卻令人有種刻骨銘心的痛，有別於其他失戀歌的風格般寫主人公直接的情感。林若寧曾評注：「〈情深緣淺〉沒有殺你一個措手不及的衍詞用字，但角度擺位實在夠絕：女友要分手都要靠第三者出口，場面難堪到谷底。」在歌詞中：「藉著呼吸接觸/這晚卻要借他說舊夢結束」，其中「呼吸」也是整首詞的中心意象，這個意象用得很含蓄，但又能令人不喻自明。這是林夕運用意象來表達詞中人的千言萬語。能「呼吸」是即是代表人還生存著，能感覺到對方的呼吸必須要很近距離才能感受得到，若把這「呼吸」放在情人之間情密的接觸就更容易理解了。詞中人說他過去與情人的關係十分親密。「舊日藉著呼吸接觸」，可能是指戀人間的親吻、擁抱、甚至是有性關係。

詞人用「呼吸」交代他們的關係的密切，即是「呼吸」象徵著昔日兩人的美好的關係，包括他們相處的點滴、情侶之間會做的親密行為，所以「呼吸」也象徵著他們美好的回憶。林夕在詞中沒有花太多筆墨去形容兩人的關係如何變化，更沒有用複雜的意象來說明他們之間的關係，詞人只是用這簡單的意象去說明他們過往的深刻的感情，使整首詞變得異常動人。既然過去兩人關係如同「呼吸」般親密，不可或缺，最終卻因第三者而要告終，對於詞中人來說，應表現到極其難過。可是，林夕刻意把詞中人的情感表現出異常地的理智、淡然，反而令人更能體會詞中人的痛楚。因此，詞人以「呼吸」這個意象反映主人公對這段關係的感受。從歌詞中簡單的意象地表達了情感，卻勝千言萬語。

「呼吸」這個意象顯然在〈情深緣淺〉中有重要的意義，在搜尋在林夕其他其運用「呼吸」作品，根據中文歌詞網統計所得，發現原來林夕曾經寫過68首詞作言及「呼吸」字眼(詳見下表)從這些作品中知道，林夕喜歉用「呼吸」，而且見到其他作品「呼吸」有不同的用法，在意義上都有所不同。

「呼吸」在林夕其他作品的概況

      從那68首詞中，我們集中探討與呼吸象徵意義有關的作品。從中我們發現林夕用「呼吸」用來表示生命與愛情關係，詞人會將愛情和生命相提並論，有時某些作品還會認為愛情比呼吸重要。「呼吸」還會象徵與情侶之間感情狀態(如主人公與愛人的親密關係)。

林夕用「呼吸」用來表示象徵與愛情密切關係，「呼吸」會因愛情受影響。首先「呼吸」即是代表人還生存著，沒有了呼吸就失去一切。但林夕的詞能與呼吸相提並論的就是愛情。其中由王力宏主唱的〈愛你等於愛自己〉：「是不是你所有的秘密/已經成為我的呼吸/Oh~不再分離」接把對方的所有成為自己的「呼吸」，這裡的「呼吸」代表了自己的生命，而對方一切就是自己的生命，可見詞人的作品多數形容愛情有如生命的重要。

再進一步，詞人甚至在有些詞作中更強調即使有一天沒呼吸也不能失去愛情。如林夕作品〈愛比我重要〉　：「待我好/原來愛你比我重要/陪著你/才能叫我生命炫耀/誰幸運/找到你便知道愛會燃燒/停止呼吸/心/想到你都可以跳」(作曲: Cho Kyu Man，主唱：林志美)因為有了愛情，生命才會有光彩。

即使停止呼吸亦因想到意中人，心都可以繼續跳動。又如以張國榮主唱，林夕填詞，由張國榮主唱的〈左右手〉更說愛情就如：「習慣都扭轉了呼吸都張不開口 /你離開了/卻散落四周」，詞中主人公原來習慣了用另一種生存方式，但因為「你離開」，令呼吸卻散落四周，所有東西都改變，而散落四周的東西，卻沒有方向。從〈至少還有你〉即使直到不能呼吸，詞中人都要與愛人形影不離。詞中所言：「動也不能動/也要看著你/直到感覺你的髮線/有了白雪的痕跡直到視線變得模糊/直到不能呼吸/讓我們/形影不離」(作曲: Davy Chan，主唱：林憶連)。

林夕用「呼吸」象徵愛情最極端的說法，因為面對愛情就無法呼吸。在他的作品〈據為己有〉提到：「看著你/我便會痳痺/再沒法/呼吸一口空氣/愛著你/手便要留連一起」(作曲：黃國倫，主唱：趙學而)，還有〈吞吐〉：「誰人想/這麼吞吐/誰人想/呼吸不到/然而讓愛字這樣洩露/連藏於心底的最一口空氣亦難保」(作曲：黃國倫，主唱：梁詠琪)這兩首詞同時說面對自己心儀的對象緊張情緒而不能「呼吸」，同時亦透露出了「呼吸」是包含著複雜的情感。

最後林夕亦透過用呼吸象徵詞主人公與愛人的親密關係。由〈春光乍洩〉：「愛情不是一場歡喜/激情卻像一陣呼吸 /難道等得愈久愈美麗/才愈有意義。」(作曲：蔡德才@人山人海，主唱：黃耀明)，這首詞大膽地把男女之間的激情，比喻成「一陣的呼吸」，這裡「呼吸」可理解為愛情激情如呼吸般很快便流逝。由林夕詞作〈極度情慾〉更明顯地透過「呼吸」運用來象徵男女親密關係歌詞是這樣：「衣衫半濕/難再控制呼吸/越夜越易伸手摸索那飄忽躲於暗室/為何唇邊竟給撇濕/只因這是你/隨時隨地就像背影令午夜更漆黑（那聲響）/似肌膚擦響」(作曲:許願，主唱：劉德華)。雖然上文提過〈情深緣淺〉都是借「呼吸」含蓄地說明主人公與情人過去有親密關係，而這篇更直接地表達「呼吸」象徵與情人性接觸。

總括而言，林夕運用「呼吸」用來表示象徵與愛情密切的關係，形容愛情有如生命(呼吸)的重要，在某些作品甚至說沒有愛情，連「呼吸」也變得無意義。即使有一天沒呼吸也不能失去愛情。「呼吸」代表著詞中主人公與情人之間複雜的情緒，例如見到情人緊張情緒而不能「呼吸」，或是因為看到情人而忘記呼吸等，由此可以透露出了「呼吸」是包含著複雜的情感。

  

參考資料：

中文歌詞網：http://www.chlyrics.net/lyric/31204
魔鏡歌詞網：http://mojim.com
百度：http://baike.baidu.com/view/1056061.htm
朱耀偉：《詞中物：流行歌詞探賞》，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