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偉文筆下的同性戀(下) --以〈勞斯萊斯〉看黃偉文對同性戀的看法

                                            

姓名：姚詩敏

    〈勞斯萊斯〉是一首廣為大眾所接受，有關於同性戀的詞。從〈勞斯萊斯〉，能看到很多黃偉文對同性戀的看法，例如同性戀的愛是如何不容於世；同性戀者受到世俗的枷鎖下，對於愛上同性的自己是如何看待，還有他對於性別的模糊化或性別錯配的看法，最後是他鼓勵同性戀者冲開禁忌「站出來」，勇敢去愛的想法。單單用一首歌去歸納出詞人的看法未免單薄，因此本文是以〈勞斯萊斯〉為首，以一系列黃偉文填寫予何韻詩的有關同性戀的詞，來看黃偉文他對同性戀的看法。

俗世不容的愛
      黃偉文寫出了同性戀的無奈，同性戀無論在中國傳統思想還是在基督教的教義裡都被視為異端，近年世界各地出現不少同志運動(彩虹運動)以及同志組織，但同志婚姻或同性戀依然被受壓制，而黃偉文的詞也同樣反映著這種情況。如〈勞斯萊斯〉中的兩位花樣男子勞斯和萊斯，他們「每日著住同樣純白襯衣」，「純白襯衣」象徵了世俗的枷鎖，這與〈天使藍〉「若插難展翅/情願因你脫下純白羽衣」的「純白羽衣」意象相同。「羅曼史開場於相鄰的桌椅」愛情明明就已萌芽，「不過二人不敢放肆」，二人不敢放肆去愛原因是「但做對好兄弟又如此相愛/旁人會說不該」，旁人正正是指外界、世俗，旁人對同性戀的目光是苛刻的，「男子和男子怎能親密如此」？這與〈再見…露絲瑪莉〉「無人夜深即使有過熱吻/可惜永遠沒法開燈/塵世眼中你我未能合襯/似我壞名譽你仍然吸引/但面對身旁途人逼得那樣近/彷徨像你還未夠信心」的故事如出一轍，無論男同性戀還是女同性戀，同樣會被世俗的目光灼傷。黃偉文對於世俗的這種目光顯然的不認同，甚至提出控訴，「旁人哪個接受這種愛/明明絕配犯眾憎便放開」，同性戀者的愛情竟要由旁人指點，「犯眾憎」一詞「壞名譽」一樣正好反映出世俗對同性戀者歧視。明明絕配的愛情卻因世俗人的眼光被逼分開，黃偉文表達了同性戀所遇到的阻礙，並對此感到同情。

同性戀者的自我質疑
      受到世俗枷鎖束縛，很多同性戀者也會為自己愛上同性而感到不自在，因害怕世俗目光而不敢去愛，甚至與以否定。黃偉文把同性戀者的矛盾心情細膩地表達出來，〈勞斯萊斯〉「忘形時搭膊自有一面退開/暗裡很享受卻怕講出來/兩眼即使移開轉開/心裡面也知這是愛」，即使萊斯表達了自己的愛，勞斯也不敢面對。「為何還害怕若覺得這樣愛/尚在計算他又是誰可否愛
旁人哪個接受這種愛」這正正反映了同性戀者內心的矛盾心情。這種心情似是〈露絲瑪莉〉和〈再見.露絲瑪莉〉的延伸，勞斯考慮的是露絲、瑪莉勇敢去愛，但只能秘密約會，同性愛上同性，像是永遠「開不了燈」，也被大多數人所唾棄。但愛情是自然不過的事，是一種本能。如＜汽水樽裡的咖啡＞裡「我的心該屬誰人/壓制到接近忘了/差一點將本我殺掉」，黃偉文用佛洛依德的「本我」去形容同性戀者，本我是人最早的性格組成部份，是在潛意識形態下的思想，是人最原始對於情慾的慾望。反映了黃偉文認為同性戀是先天的特質，但同性戀者往往對此作出抑壓，「咖啡可注入這汽水樽/情感藏不了」，抑制是好的方法嗎？「本我」遵循的是「享樂原則」，黃偉文或許認為要追求個體本能的滿足，才能避免痛苦，否則只能像〈再見.露絲瑪莉〉那樣「埋名換姓/隨便換個身份/找個歸宿平平淡淡完了」，充滿了哀愁之感。

性別的模糊化與性別錯配
      何韻詩的同性戀歌，能打入各大流行榜，為大眾所接受，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黃偉文所填的詞所具有的性別模糊化特質。黃偉文筆下的同性戀愛情，與一般的愛情無異。愛情本是無界限，愛情的悲歡離合、深愛一個人的感覺、暗戀、苦戀，無論是異性戀、同性戀，甚至是忘年戀，本質上都是一樣。黃偉文的歌詞正能告訴大家，同性戀的愛情也是愛情。〈勞斯萊斯〉是《梁祝下世傳奇》歌曲，從異性戀的角度看「勞斯和萊斯都是花樣男子」說的是梁祝的故事，「勞斯難面對卻跟她勾過手指」、「終於一次她撲過去/四目對望然後除下襯衣/迷惑中的勞斯此時先至知/一向沒當這好手足女子」裡的「她」與「女子」所指的是祝英台，或是那個被喜歡的男性當成兄弟的女性。但其實這個「她」也可理解為萊斯的代詞，萊斯有女子纖細的心卻身為男兒身。「一向沒當這好手足女子」其實也是勞斯的驚訝，因為他此時先至知道自己愛上同性的萊斯。解讀的成立在於同性戀的愛情與異性戀的愛情本質的相同。同性戀只是性別錯配的結果，他們的內心特質與身體錯配了，但這並不是他們的錯。黃偉文在〈汽水樽裡的咖啡〉也提出了這個問題，「誰出錯將咖啡都裝進汽水樽/我覺得很有問題/如果我突然想溝鮮奶我應怎麼控制/這是條懷疑上帝的問題」，將「男人的粗獰身體装了女人心」，同性戀者自己也會問「我有否心理問題」，但「如果我是誰必須根據染色體的設計/埋藏內心的幼細大概就要荒廢」，這種錯配的結果帶來了同性戀者愛情的無奈與困惑。

衝開禁忌 勇敢去愛
      黃偉文的詞常滲透出他對同性戀者的鼓勵。〈勞斯萊斯〉「為何還害怕若覺得這樣/尚在計算他又是誰可否愛/旁人哪個接受這種愛/明明絕配犯眾僧便放開/永遠的忍耐永遠不出來/世界將依然不變改/只會讓更多罪名埋沒愛/可要像梁祝那樣愛」像萊斯的獨白，也是詞人的感受。如果同性戀者害怕旁人的目光而不敢接受這種愛情而「永遠的忍耐」，這個世界將不會變改，世人依然會否定這種愛情，並給予更多的罪名去埋沒他們的愛情。而最後一句，可理解為「應要像梁祝般勇敢去愛」或「不出來的結果，會像梁祝般變成悲劇」。這種想法也在其他歌詞中看見，如〈汽水樽裡的咖啡〉「如果你是蘋果汁裝進咖啡杯/似我這一個類型/何不也盡情湧出本性/別理装的器皿/鹹甜或酸苦半世亦照著你高興」和〈光明會〉「你是你是你是你未覺醒嗎/你是你認嗎/你別壓制它」、「若是這種人請你馬上舉手獻身/別再忍埋沒你異能」都同樣是鼓勵同性戀者忠於自己，不要壓制自我的本性。〈紅屋頂〉的「人生誰說一定只是藍/你從哪條門縫着眼/
幸福著色完全隨你揀」，黃偉文說出了人生不一定是喜歡異性才有幸福，幸福是看你從哪個角度去看。「蝸牛遊行遊進櫃裡」、「彩虹長年橫跨屋裡」兩句，「出櫃」、「彩虹」是世界各地的同志活動的象徵，以這種象徵同志「站出來」的字眼入詞，也反映了黃偉文對同性戀肯定，也鼓勵他們勇敢去愛。同性戀無論在樂壇、還是香港社會逐漸被人所接受，特別是年青一代，黃偉文似乎功不可沒。




參考資料：
網頁：
關啟文：〈是非、曲直──對人權、同性戀的倫理反思〉
http://www.cap.org.hk/new_product/advance/advance-4417.htm，（2012年4月19日）。
〈關於“同志”的愛情歌曲〉
http://music.ifensi.com/article-37984.html，（2012年2月15日）。

洪永起：〈《梁祝下世傳奇》跨越千年的愛情〉

http://paper.wenweipo.com/2005/08/14/FC0508140003.htm，（2012年2月15日）。
兩個偉文 (黃偉文篇)
http://bt1215.blogspot.com/2006/05/blog-post_11.html，（2012年2月15日）。

魔鏡歌詞網

http://mojim.com/twh101089.htm

書籍：

佛洛伊德：《自我與本我》，長春，長春出版社，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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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志華，朱耀偉：《香港歌詞導》，香港：匯智出版有限公司，2009。
馮應謙：《歌潮，汐韻：香港粵語流行曲的發展》，香港：次文化有限公司，2009。
朱耀偉：《香港流行歌詞研究：七十年代中期至九十年代中期》，香港：亮光文化，
2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