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歌詞研究小組: 淺談林振強詞的創作風格

2012年4月20日星期五

淺談林振強詞的創作風格

作者︰潘廣平

林振強是活耀於八十年代至九十年代的香港填詞人，他作品風格以新穎百變見稱，奇特的角度、不平凡的用字比喻，令他在詞壇迅速崛起。他寫過過千作品，與當時香港粵語流行曲著名填詞人林敏驄和黃霑並稱「二林一黃」。

林振強獨特多變的風格，大概是源於他不好平凡沉悶的個性。在中學時期，林振強寧願選擇退學，也不肯將長髮剪短。他曾在製衣廠和銀行工作，但由於工作刻板沉悶而辭職。及至從事廣告創作，他天馬行空的創作意念才有用武之地。待進入流行歌詞的領域後，他新奇的創作意念得到更多的發揮空間。

林振強填詞的風格多變，實難以三言兩語概括，再此只選擇在當時詞壇較為特別幾方面細談。林振強填詞的風格歸納為以下幾點。

林振強擅於寫情詞，包括愛情、親情、友情。他詞在表達情感方面好用比喻象徵，籍以正寫事物而側寫感情，寄託情感。當中運用了天氣和四季作比喻，如《夏日寒風》，詞中人身處炎熱的夏天「閃礫暑天的汗水」，但卻因為失戀而覺得又寒又冷「我卻覺冷又寒縮起雙肩苦笑著北風彷彿身邊四吹」，詞人以寒冷的天氣比喻失戀時孤獨冷清的心情。《一千一個冬》、《一人精彩》、《天氣報告》等同樣以天氣作為比喻象徵，帶出情感。另外林振強亦以不同人物比喻情感，形象鮮明。如《小丑》中「街坊笑他太笨將心送給女人」以小丑喻情場的失敗者，亦即是詞中人。小丑一般給人歡樂的感覺，但詞人一反傳統，將歡樂的小丑比喻為傷心的情場失敗者「我方覺那小丑原是我我閃縮上路」，效果鮮明之餘，更帶點反諷的意味。此外，以色彩比喻情感亦是林振強擅長的手法之一。如《灰色》「那次遇上才知生命精彩當天心內激出繽紛色彩但現在心中只有灰色」詞人以色彩比喻為心情，戀情甜蜜時「當天心內激出繽紛色彩」，戀情不佳時，心情就會如灰色般沉重「現在心中只有灰色」。再者，他常以平凡事物寄託情感，富有想像力。如《結他低泣時》「一支低泣低嘆結他和一堆一堆瑣碎舊話伴空屋中的我坐下懷念你…無知的結他難解你別離仍不願離去半哭等待你」，詞中結他的意象是詞人情感的投射，有融情入境的效果。其他歌詞如《傻女》、《寒夜冬衣》、《藍雨》等都是以四周事物來製造氣氛，令人知道普通的題材只要運用得宜也可變出新意，令歌詞充滿生機。

林振強在情詞中表達情感的手法百變，令人耳目一新。但值得一提的是他的親情作品中，主角卻只獨沽一味寫父親。如寫給林仔祥《追憶》、李龍基《大樹》、夏韶聲《空凳》、陳松齡《午睡中的父親》、倫永亮《每次我展開翅膀》、郭富城《強》等，都是歌頌父愛的，反而，寫母愛的歌詞，卻非常罕見。

林振強的詞也有諷刺社會之作。如《乜歌》中「乜醫生　乜鄉紳　乜商家　乜嬌娃乜雞犬　乜烏雅」不論甚麼階層，都只懂「拉好關係」，否則就會「給塞進底」，因而努力「混入「互相關照集團」」諷刺社會上為求利益而結黨營私的小圈子行為。又如《醒你》諷刺歌手「走音走爆咪包裝多過一切」，只懂包裝沒有實力。「追捧追到開戰組黨擺姿勢」，「光陰一再荒廢」諷刺歌迷盲目迷戀偶像，虛耗光陰。《形象製造城》、《反叛》等歌詞均帶有諷刺社會之味。

他的人生哲理詞，表現出對人生的看法。雖然在這類詞中，林振強不及黃霑、盧國沾、潘源良，沒有一些人生大道理的觀點，但卻有其獨特味道。表現出其追求「真我」的人生態度。如《旁觀者清》，社會上「假惺惺已給公認是最佳路程」，「真欣賞你的手段為晉升便奉承」批評那些為求上位而不擇手段、阿諛奉承的人，表現出不會同流合污的心態。其他歌曲如《藍牛仔褲》、《好大個網》等均帶有林振強對人生的想法，追求休閒自在。

林振強填的詞中有不少勵志歌，但並非以一般的沉悶說教形式，而是貫徹其天馬行空的特色。如曾獲得最佳填詞獎的《摘星》，這是在1984年的「禁毒」活動主題曲，單靠歌詞表面難以解讀出勸籲不要吸毒的信息，但實際上歌詞以「我要摘星不做俘虜」來作隱喻，勸喻年輕人不要嘗試毒品，避免一般帶勸世意味、平板說教的填詞方式，再次顯示其嶄新的觀念、努力求變的填詞方格。其他勵志歌有《追星者》、《生命之曲》等。

林振強多變的填詞風格改變的過往的填詞模式，將填詞的空間擴大。雖然他後期的作品重複使用了自己的手法和題材，以致作品沒有新鮮感，但他對香港八十年代的詞壇貢獻良多，因而有「香港流行歌詞的發展到了林振強可說經歷了一次重大的變革，……使其他詞人知道詞原來是可以用很嶄新的方法來填寫……使人相信陳套的題材在詞人的魔術棒下還是可以變出新意的。」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