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浩揚
「知人論世」最早於孟子時提出，原有意思是指瞭解一個人並研究他所處的時代。但及後，「知人論世」發展為中國一直沿用的文學批評觀，是指研究文學作品時，了解作者及其身處的世代，能有利明白作品的含意。
《千年女王》一曲，由鄭國江填詞，是同名卡通《千年女王》的主題曲。既然是主題曲，故大部分對《千年女王》進行的歌詞解讀，大都只依據卡通的故事內容去作詮釋。有見及此，筆者決定採用中國自古的「知人論世」觀，嘗試把《千年女王》的歌詞與故事內容抽離，希望帶出一些新觀點。
先從「知人」的方面入手。詞人鄭國江畢業於師範學院，原為小學教師，任教中文、音樂及美術，直至1996年才放下教鞭並開始全身投入創作工作。可能身為一介文人，更是為人師表，鄭國江的填詞風格大多傾向勵志，他曾說：「我當年常鼓勵DJ多播一些勵志歌，因為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有人失意，有人絕望。我們永遠不知道甚麼時候，這些勵志歌可以令他們改變想法，重新振作。」從中得知，他對勵志歌曲的作用給予了肯定。而最近，他於電視節目《高志森微博》中大談自己的創作心得：「當時想到什麼便寫什麼，又或是新聞，社會中有什麼現象想反映的便寫…..」可見，反映社會時事，亦是鄭國江主要的填詞原則。
也說反映社會時事是鄭國江填詞的靈感之源，那麼「論世」方面也可以順理成章成為研究《千年女王》一曲的方法。《千年女王》成曲於1982年，而1982年最為引起社會各界關注的事，定必是香港前途的討論。當時，英國首相戴卓爾夫人便就香港的前途問題，親自前往北京與中國商討，但不論中國與英國兩方，對香港1997年的主權問題都各執一詞：中方堅決回收香港；英方期望繼續行使對香港的主權。因此，香港的前途於當時並未得到具體的確認，促使香港社會各界引起激烈的論爭，部分人士主張香港由英國繼續管治，部分則表示希望由中國收回。
《千年女王》成曲於1982年這一「火紅」年代，而且配合填詞人的創作方法，詞中想必含有不少能夠反映當時社會的象徵。歌詞開首一句「可否叫嘴巴休息一會」，彷彿是詞人在嚷著各界參與論爭的人稍稍住口，再以一個安靜的環境、心靈聽一聽「太空的優美夢幻曲的片段」。「太空的優美夢幻曲」，可以理解作詞人所寫的本首詞作，也可以理解為詞人正要向各位細訴香港與中國的故事。「清風吹過星光閃過她的面」一句中的「她」是形容香港。以代表女性的「她」來比喻城市或國家，是文人一貫的做法，而這裡更顯詞作與現實兩者的巧合。而「清風吹過」及「星光閃過」，是以「清風」代表時間的過去、往事的流過，唯「星光」則與「清風」相反，是說明現實放在眼前，並以「閃過」暗示美好璀璨的前途將在香港面前出現。「光陰的箭好比小鳥伴著她飛向前」更是呼應「清風吹過」一句，同樣是指時間像箭一般飛快溜走，隱含英國對香港的租約很快便完結，可以重回中國懷抱的意思。此外，作者巧妙地以「小鳥」象徵中國，暗暗指出中國其實一直陪伴在香港的身邊，但礙於政治因素，只能像「小鳥」般依偎在旁。「失去的昨天她不願懷念」及「許多新發展留待明日發現」兩句，點出了作者的意圖，說明香港不會再對昔日的殖民地時代產生留戀，並期待著由中國所管治的香港將會有何發展。及後，「星空中轉眼間已過百萬天」與「她飛過萬萬里只不過一小段」同樣是回應詞作前部分對時間的描述，一方面再次講述租約很快便完結的事實，而且道出殖民地時代的香港，只是佔香港歷史的一個小片段。接著，「在宇宙探秘更搜索天邊像永沒完」便是說出香港正在探索前途的狀態，就算去到「天邊」，仍致力尋求出路。到歌詞上半部最後「要尋回那失去的雪的花邊」及「要尋回失去的星光或雷電」兩句，呼應前一句的「搜索」，是要代表香港要尋回失去了的「雪的花邊」及「星光或雷電」。「雪的花邊」是一個意象，象徵失落的部分，皆因「雪」是不能沒有「花邊」，沒有「花邊」的「雪」根本不能成為「雪」。這裡指出，香港需要回歸中國，合為一顆完整的「雪」，才可發光發亮。然後，「星光或雷電」，代表了正面的事和負面的事；人無完人，只有好壞相依，才是有血有肉。故此，作者告訴我們，雖然中國本土仍存有問題，但自身也有美好之處，只要我們願意接納，仍然是美好的。
歌詞的下半部開首，作者同樣叫諸位的嘴巴先閉上一下聆聽。但，第二句則有所不同，所謂的「夢幻曲」已經是「新片段」，指出新世界快將來臨，香港的歷史將會揭開截然不同的一頁。到了第三句「清風吹過星光閃過她出現」，因為「她」是以「出現」的形式表現出來，可以理解為「她」是由第三者的角度目睹，故此這個「她」不再是代表香港，轉為代表中國；中國以飽經風雨的形象出面於香港的面前，象徵她已懂得一切，會好好照料香港。「她的衣角輕輕飄過睡夢中千百年」點出中國終於甦醒過來，如仙女般來臨，準備接管香港。稍後，「失去的昨天將今日呈現」與「星空多美景前望懷著信念」指出中國將會懷著堅定的信念，於將來努力補償過去沒有照料香港的日子，盡力為香港帶來最美好的「星空」。「剛起飛轉眼間已到宇宙邊」一句，說明香港只要有中國的幫助，轉眼之間便可「飛黃騰達」，擁有驚人的發展速度，下一子去到「宇宙邊」。之後，「她飛到日落處等星與月出現」，暗示中國正在等待香港與澳門的回歸。基於當時，正在討論前途問題的，並非只有香港，澳門亦是其中之一。呼喚前一句，「共朗日去轉每天轉一圈沒有厭倦」帶出了中國、香港與澳門三者的關係，彼此互相扶持，總沒有停下來。到了最後，「要尋回那失去的愛的詩篇」及「要尋回失去的追憶共懷念」，作者來一個總結，期望中國、香港與澳門三者再次「血濃於水」，建立互助互勉的親密關係，並一起尋回那些失去了的共同回憶。
總合而言，以「知人論世」的觀點研究《千年女王》主題曲，雖然並非主流，但配合詞人身處的年代及填詞風格而言之，對於此曲歌詞的研究，不失為一個較創新的嘗試。
參考網站
《浸會人》 2007/2008年度第一期 P.10
http://buoac.hkbu.edu.hk/hkbu/html/eng/publications/ba/HKBUAlumni20072008FirstIssue.jsp
維基百科
http://zh.wikipedia.org/
1982 香港前途談判
http://www.youtube.com/watch?v=_WG6q2WmAkY
《高志森微博》
http://www.youtube.com/watch?v=jEW_8hVp1Dw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