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余家宏
林夕是香港著名的詞人，他寫過的歌詞超過二千首，今次筆者希望由他的歌詞中體現出他對「快樂」的看法。他在2008年出了《原來你非不快樂》一書，提到：「寫〈再見二丁目〉的時候，是衷心覺得，即使原來自己在眾人眼中本該快樂，遺憾在，當事人無知無覺，那對於快樂，還有什麼希望可言。」他認為《再見二丁目》裡的一句：「原來我非不快樂，只我一人未發覺。」是自己寫過最悲的歌詞。所以筆者將會以《再見二丁目》一歌，輔以《如果東京不快樂》和《原來過得很快樂》來看看林對「快樂」的睇法。
《再見二丁目》這曲是林夕去東京遊玩時的經歷，原本約好的對方失約，使李夕不孤單一人在東京旅遊，現先看看歌詞。
滿街腳步 突然靜了
滿天柏樹 突然沒有動搖
這一剎 我只需要 一罐熱茶吧
那味道 似是什麼 都不緊要
唱片店內 傳來異國民謠
那種快樂 突然被我需要
不親切 至少不似 想你般奧妙
情和調 隨著懷緬 變得蕭條
原來過得很快樂(原來我非不快樂)
只我一人未發覺
如能忘掉渴望
歲月長 衣裳薄
無論於什麼角落
不假設你或會在旁
我也可暢遊異國 放心吃喝
(我也可暢遊異國 再找寄托)
轉街過巷 就如滑過浪潮
聽天說地 仍然剩我心跳
關於你 冥想不了 可免都免掉
情和慾 留待下個化身燃燒
滿天柏樹 突然沒有動搖
這一剎 我只需要 一罐熱茶吧
那味道 似是什麼 都不緊要
唱片店內 傳來異國民謠
那種快樂 突然被我需要
不親切 至少不似 想你般奧妙
情和調 隨著懷緬 變得蕭條
原來過得很快樂(原來我非不快樂)
只我一人未發覺
如能忘掉渴望
歲月長 衣裳薄
無論於什麼角落
不假設你或會在旁
我也可暢遊異國 放心吃喝
(我也可暢遊異國 再找寄托)
轉街過巷 就如滑過浪潮
聽天說地 仍然剩我心跳
關於你 冥想不了 可免都免掉
情和慾 留待下個化身燃燒
歌詞分析：
林夕一開首便運用了聽覺上和視覺上的靜止，來營造出孤寂和冷清的感覺。在這個孤單的環境下，他最需要的是溫暖，不管是誰都好，只希望有人可以在異國中給他一點依靠。在這一刻的林夕是十分渴望「快樂」的。他對失約之人的想念，慢慢地開始凋零。
副歌部份帶出整首歌的要旨：「原來過得很快樂 只我一人未發覺」，在別人眼中的林夕可能是快樂的，但他自己卻不覺得自己是快樂， 這才是不快樂的真正原因。即使他希望忘記對失約之人，但時間變得漫長，仍然感到寒冷，沒有溫暖感。
林夕在日本感到迷失，即使看起來平靜，但內裡卻不斷有波瀾。四周彷彿只有自己一人，對於想念的不希望再想起，情與慾只有等下一個情人來宣洩。第二段副歌好像知道自己並不是不快樂，希望找第二個寄托。
由這一首歌我們可以看到李夕對「快樂」著眼於「兩個人」在一起，一個人的時候他並不會覺得自己是快樂的。到後期他希望以「忘記」來化解自己的不快樂，但口裡說著要忘記，要找寄托，但往往是最不能忘記原本的人。最終只能以唏噓的語氣說自己並非不快樂，然而始終找回自己快樂的原因。
接著看看3年後林夕的作品《如果東京不快樂》，同樣是以「快樂」為主題的一首歌，又是有關日本的，所以筆者會分析一下林夕對「快樂」的心態有否改變。
如果東京不快樂 鐵塔亦能快樂 巴黎無快樂
亦能用菲林充實我眼光
我願意 從天邊 找我的海角
即使風景不快樂 旅客亦能快樂 機場無快樂
任何伴侶都只是套晚裝
我願意 將英國 拿回來掛在客房
#我 就算擁抱過後回頭沒海岸 也換來見聞觀光
我 就算不再相信北極有曙光 行雲流水亦愛看 #
假使春天不快樂 聖誕自然快樂 新年無快樂
就留在冰島想像到扎幌
我願意 將天國 拿來換美麗客房
Repeat #
我 就算一歲以後長住在沙漠 看白雲也能觀光
我 就算很想一世躲在你客房 仍然為天下嚮往
亦能用菲林充實我眼光
我願意 從天邊 找我的海角
即使風景不快樂 旅客亦能快樂 機場無快樂
任何伴侶都只是套晚裝
我願意 將英國 拿回來掛在客房
#我 就算擁抱過後回頭沒海岸 也換來見聞觀光
我 就算不再相信北極有曙光 行雲流水亦愛看 #
假使春天不快樂 聖誕自然快樂 新年無快樂
就留在冰島想像到扎幌
我願意 將天國 拿來換美麗客房
Repeat #
我 就算一歲以後長住在沙漠 看白雲也能觀光
我 就算很想一世躲在你客房 仍然為天下嚮往
歌詞分析：
歌詞中用了很多地方名勝作為意象，包括東京、巴黎和英國，這些地點的意象是指一段段的感情。而鐵塔和旅客基本上是那些地點的主角，即是感情的主角，從以推展為仍者本人。而他又直接道出「任何伴侶都只是套晚裝」，好像看透了感情。頭兩段大致是即使一段段感情完結，只要有回憶映、經驗（觀光、菲林）的話，本人仍可以快樂。而副歌指作者不在乎感情有否美好的結局，不論難得和平常的感情都喜歡。第三段從時間著眼，認為時間可以沖淡不快樂的情緒，只要時間過去，將會變得快樂。最後一段表達出作者豁達的心情，對於感情已經沒有一生一世的觀念。
在《如果東京不快樂》這歌中，林夕對「快樂」看法起了一點變化，以往的他是希望以「忘記」來消解不快樂的心情。到了這歌時，他不再為感情的事件煩惱，看透了感情的帶來困擾，能夠自己安慰自己。然而，他在作品出提出不少「我願意」，代表他依然未能將之實現，是理想中的思願，比較消極的思想。
又過了6年，林夕為即將結婚的楊千樺寫了《原來過得很快樂》一歌。只看歌詞，很容易便會想起他在《再目二丁目》中的一句「原來過得很快樂 只我一人未發覺」，現在就看看多年後的林夕在「快樂」的感悟上有何進步。
原來在快樂中便不必明白快樂
原來愉快共處未必需要學
看情人安躺 看呆了不會自覺 衣著厚薄
原來在他枕邊儘管失眠未畏懼
連自私地吵醒他都是對
未怕被嫌討厭 過份完仍沒顧慮
傻或錯 也深知他允許
原來安心才能開心
誰還管笑容可吸引
從此纏綿的手勢 塗鴉般都不要緊
遺忘缺憾未靠修行
亦再不必證實我多麼勇敢
找到使我自信的人
自然會 一直動人
原來極盼望的幸福可來自意外
原來未靠付出亦得到厚待
從前要被喝彩 要被愛刻意自愛 怎會自在
原來誓要做到第一可能是障礙
能坐擁夢想未出於競賽
若對象屬於我 愛情長流脈搏內
門合上 也不擔心敞開
原來安心才能開心
誰還管笑容可吸引
從此纏綿的手勢 塗鴉般都不要緊
遺忘缺憾未靠修行
亦再不必證實我多麼勇敢
找到使我自信的人
未完美 亦會一直動人
原來安心才能開心
才能怎放任也吸引
從此纏綿的手勢 塗鴉般都不要緊
遺忘缺憾未靠修行
亦再不必證實我多麼勇敢
找到使我自信的人
自然會 一直動人
曾經與某人一吻 動心得不放心
如此小心 再愛亦不合襯
林夕信奉佛教後不時會將佛家的道理滲入歌詞之中，雖然這是一首情歌，但當中亦可看到少許的佛學思想。同樣，這一種佛學思想影響了林夕對「快樂」的看法，使他終於能夠明白「快樂」的真諦。大家不妨看看歌詞如「原來在快樂中便不必明白快樂 原來愉快共處未必需要學」、「遺忘缺憾未靠修行」、「原來極盼望的幸福可來自意外 原來未靠付出亦得到厚待 從前要被喝彩 要被愛刻意自愛 怎會自在」、「曾經與某人一吻 動心得不放心 如此小心 再愛亦不合襯」。林夕已經不再在意「快樂」的表面意義，他明白到真正的快樂是不需要在意是否真正的快樂，所以不會再在「快樂」與「不快樂」迷失。相比起《再見二丁目》，他不再需要刻意的忘記不使自己快樂；相比起《如果東京不快樂》，他沒有追求種種的回憶。這一種不刻意、隨遇而安的心態帶有佛家所謂「緣」的真理。
不知道大家看完林夕三首有關「快樂」的歌詞，有否明白到林夕內心對「快樂」的感悟正隨他的人生經驗、信仰而有所轉變，令訴說類似主題的時候，感情得到昇華。希望大家看完林夕對「快樂」的看法後，能夠有所得著，學習林夕真正的豁達。
參考資料
林夕：《原來你非不快樂》，香港：亮光文化有限公司，200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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