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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4月17日 星期二

黃偉文〈這麼遠 那麼近〉、《向左走向右走》與《春光乍洩》中的文本互涉


作者: 陳紫琪


文本互涉理論是指,文本與文本(text)之間的互相指涉,具體概念指涉指的是陳述一具體、容易辨別出的文本和另一文本,或不同文本間的互涉現象;而描象指涉則是一篇作品之朝外指涉的,包括更廣闊、更抽象的文學、社會和文化體系,也就是作家本身受其特定社會時空的影響,即創作前便以吸納、消化的他曾閱讀或接觸過的文本。由黃偉文填詞,黃耀明主唱及張國榮讀白的〈這麼遠 那麼近〉中,可看到與《向左走向右走》與《春光乍洩》的影子,同樣,藉著這兩個文本,我們更能釋讀此歌詞之內容。


〈這麼遠 那麼近〉與幾米《向左走向右走》

黃耀明曾在訪問中講過,這首歌的概念是取自幾米繪本《向左走向右走》,所以歌詞中可找到很多書中的影子。而繪本所講的跟歌曲的主題一樣都是﹕在城市茫茫人海中,那兩個沒有機會遇上的人,或沒有再次遇上的人,原本就住在彼此很近的隔離。


(離開書店o既時候我留低o左把)
(希望拎o左佢番屋企o個個係你啦)
(二零零零年零時零分)
(電視直播紐約時代廣場o既慶祝人潮)
(我有無見過你呀?)

歌詞中他希望他 / 她在書店中拿了他的雨傘,開始已表明了了茫茫人海中人與人的相遇之主題。此時對應在書中,書開首的女主角拿著一把紅色的傘,在人海中她就是那個還未有機會遇上的人。比起歌詞幸運的是,也許歌詞中的主角從未遇上那人,只是他自己的幻想。而書中的是他們遇上了,卻因命運而沒有再次遇上,正如書中有一段是「他們沮喪的無法入睡,收音機裡傳來,市府廣場前倒數讀秒的歡呼聲,一年又這樣過去了。」一年前他們遇上了,卻再也無法再次相見。

是誰在對岸 露台上對望
互傳著渴望你熄燈我點煙
隔住塊玻璃 隔住個都市
自言自語地 共你在熱戀

書中女角在窗前一臉憂鬱,「女的看著同樣的窗景,聞著同樣的氣味,聽著鄰居日日彈奏的阿拉貝斯克練習曲。」他們不知原來彼此只住在鄰近,玻璃是薄的,但「他們的家只相隔一道牆,卻像相隔如一個城市。」只能帶著思念,自己幻想的世界,彷彿在共你熱戀。


在池袋碰面 在南極碰面
或其實根本 在這大樓裡面
但是每一天 當我在左轉
你便行向右 終不會遇見

其實,他與她都住在城市郊區的一棟舊公裡大裡。但每天出門時,「他還是習慣向左走。她還是習慣向右走。」直接而一再重申主題距離的問題,而左與右若綜合了幾個文本的說法,也許是一種性別的隱喻,稍後在電影分析中再繼續談及。

(如果你識我o既話)
(我今年會收到Do野聖誕禮物呀?)
(呢間餐廳呢隻水杯)
(你會唔會用過?)
(我由布魯塞爾坐火車去阿姆斯特丹)
(望著o係窗外面飛過o既幾十個小鎮)
(幾千里土地幾千萬個人)
(我懷疑我o地人生裡面)
(唯一可以相遇o既機會)
(已經錯過o)

文本中的「他偶爾會到城市中的上流餐廳拉琴賺點外快。」像在回應歌詞中的「呢間餐廳呢隻水杯,你會唔會用過。」也許我們曾到同一間餐廳,用過同一個水杯,正如在「幾千里土地幾千萬個人」,我們本能相遇,卻錯過彼此,一再重申強調《向左走向右走》的主題。

喜歡的歌 差不多吧 (李泰祥o既新唱片你買o左未呀?)
對你會否 曾打錯號碼   (我懷疑o個次把聲好沙o個個係你)
我坐這裡 你坐過嗎 (我認得你o既字跡o架!)
偶爾看著 同一片落霞 (佢由亞洲一直飄到南美洲!)

他們交換了電話,雨水卻把字化了。「哪兒都不敢去,害怕錯過任何一通電話,望著模糊的字跡,打了一通又一通錯誤的電話……」 回應了他們打過很多通錯誤的電話,打的時候懷疑聲沙的人正是你。

月台上碰面 
月球上碰面
或其實根本 在這道牆背面
或是有一天 
當你在左轉我便行向右 
都不會遇見
(我買o左兩本「幾米」o既漫畫)
(另一本將來送俾你丫!)

文本中他們經常在同一個月台、同一地鐵……他們只的房屋只是相隔一道牆。他們一個還是習慣向左走向右走,但最終他們又走到那個第一次遇見的那個湖,重遇了。但可惜是,歌詞中的他希望將來送一本幾米的漫畫給她 / 他,但一個向左一個向右,始終都肯定的告訴你,「都不會遇見。」


〈這麼遠 那麼近〉、與電影《春光乍洩》

透過以上《向左走向右走》的讀本及歌詞解讀,我們也許會作為異性戀的角度出發。但若把文本的涉及範圍更廣更大,也許這歌詞可從同性戀的角度出發。正如歌詞同樣涉及到電影《春光乍洩》影像,電影是一個關於同性戀的故事,黎耀輝與何寶榮的愛情由香港發展到阿根廷,他們在同一個城市,身體很近,心卻很遠。也正好同樣說出了「距離」的問題。
在從電影解讀歌詞內容是否有同性戀意味之先,先從主唱方面說起,此歌是由黃耀明主唱,張國榮所讀白。根據以往娛樂新聞報導,黃耀明就曾默認了他是同性戀者,而張國榮也承認了其同性戀者的身份。另歌詞中有一句「愈夜愈看愈美麗」,在1995年時,黃耀明有一張專輯名為《愈夜愈美麗》,其中一首為與電影同名的主題曲〈春光乍洩〉,是比1997年上映的電影更早推出的。而就在2002年張國榮與黃耀明的合作唱片《cross over》中(〈這麼遠 那麼近〉是收於此專輯內),黃耀明就曾在訪問說過,他選了自己這首〈春光乍洩〉給張國榮重唱,由他唱出來,讓主演電影的他,也似乎對歌曲更完美的詮釋。所以若將造幾重文本緊緊扣起,這首歌便成為了一首頗有同性戀意味的歌曲。

後面歌詞在其中一句讀白是(佢由亞洲一直飄到南美洲!)電影開首就由梁朝偉飾演的黎耀輝的獨白開始:「黎耀輝,不如我地重頭黎過呀。」何寶榮與黎耀輝從香港走到阿根廷,故事也從這個地方發生。


愈夜愈看愈美麗
但誰會來電
當我凝視我的臉
幾億人在愛戀
畫面在腦內乍現 
波斯灣最南面燈塔中誰人在約會我
不必真正遇見

在電影中,張震飾演的小張到要烏蘇里亞,美洲大陸南面,也是世界的盡頭,那裡有個燈塔,失戀的人去那裡,可以放下不快樂的事。可見在歌曲中的他情感是不快樂,他渴望愛情,卻得不到。

是誰在對岸
露台上對望  
互傳著渴望
你熄燈我點煙  
隔住塊玻璃 隔住個都市
自言自語地 共你在熱戀

都是說出距離的問題,電影中都有關於很多鏡的意象,春光乍洩很鏡拍著自己,象徵著他們愛自己比愛別人多的意思,也就能緊扣歌詞自言自語地,共你在熱戀。何寶榮嗜煙,故事也為一盞印有瀑布的燈開始。因為想尋找那個瀑布才走到阿根廷,這一種渴望,他們希望一起去,但最終沒有一起去到,透露這首歌他們最終不能相遇。

若綜合了幾重文本關係,其實這首歌很大程度是說同性戀的歌曲,也就此可印證其他的歌詞,例如「電視直播紐約時代廣場o既慶祝人潮」,「紐約時代廣場」便有世界十字路口之稱,也許就像表達了站在世人給予愛情的道德枷鎖中,應否走出來,至於後面的歌詞就像一個回應,「命運就放在桌上,地球儀正旋動,找個點憑感覺按下去,可不可按住你」意味著不應在乎世界的眼光,憑感覺去愛。

參考資料
容世誠:〈「本文互涉」和背景:細讀兩篇現代香港小說〉
陳炳良編:《香港文學探賞》(香港:三聯書店,1991。)
http://www.epochtimes.com/gb/2/8/23/n210230.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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