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讀黃偉文的《這麼遠那麼近》

解讀黃偉文的《這麼遠那麼近》                                                  　　作者：江永欣

黃偉文的《這麼遠那麼近》說的是人與人之間的距離與緣份，「遠」是身體上的距離，而「近」就是心靈，這名字道出了都市中人與之間的疏離關係，以及那捉摸不定的緣份。《這麼遠那麼近》這首歌中的獨白與歌詞可被視為一場對話，表現了人與人之間情感上的處理，帶出兩人間的緣份以及所身處都市中的一種距離。

這麼遠　那麼近
作詞：黃偉文
作曲：張國榮

口白：張國榮
主唱：黃耀明 

（張：離開書店o既時候，我留低o左把遮，
　　　希望拎o左佢返屋企o個個係你啦……
　　　2000年零時零分，電視直播紐約時代廣場o既慶祝
　　　人潮，我有無見過你？）

黃：愈夜　愈看愈美麗　但誰　會來電
　　當我凝視我的臉　幾億人在愛戀
　　畫面在腦內乍現　波斯灣最南面
　　燈塔中　誰人在約會我　不必真正遇見

　＊是誰在對岸　露台上對望　互傳著渴望　你熄燈我點煙
　　隔住塊玻璃　隔住個都市　自言自語地　共你在熱戀＊

　＃在池袋碰面　在南極碰面　或其實根本　在這大樓裡面
　　但是每一天　當我在左轉　你便行向右　終不會遇見＃

（張：如果你識我o既話，我今年會收到乜o野聖誕禮物？
　　　呢間餐廳，呢隻水杯，你會唔會用過？）

黃：命運　就放在桌上　地球儀　正旋動
　　找個點　憑直覺按下去　可不可按住你
Repeat　＊＃

（張：我由布魯塞爾坐火車去阿姆斯特丹，
　　　望住o係窗外面飛過o既幾十個小鎮，幾千里土地，幾千萬個人，
　　　我懷疑我o地人生裡面唯一相遇o既機會，已經錯過o左）

黃：喜歡的歌　差不多吧（李泰祥o既新唱片你買o左未）
　　對你會否　曾打錯號碼（我懷疑o個次把聲好沙o個個就係你）
　　我坐這裡　你坐過嗎（我認得你D字跡）
　　偶爾看著　同一片落霞（佢由亞洲一直飄到南美洲）
Repeat　＊

黃：月台上碰面　月球上碰面　或其實根本　在這道牆背面
　　或是有一天　當你在左轉　我便行向右　都不會遇見

（張：我買o左兩本幾米o既漫畫，另一本將來送俾你

「離開書店嘅時候，我留低咗把遮，希望拎咗佢返屋企嗰個係你啦……2000年零時零分，電視直播紐約時代廣場嘅慶祝人潮，我有無見過你呀？」這段獨白先是帶出了一個場景，一個關於兩個人的故事的處境。首先在這段獨白說明了一段感情中緣份的重要，「遮」便是這個等待愛情的人所要尋覓到另一半的媒介，通過刻意留下「遮」來自製兩人的緣份，冀望心目中的「那個他/她」──歌者把它帶回家。他/她自書店回了家，看着電視直播紐約時代廣場的倒數活動，他/她幻想在這人群能看到那命中注定的另一半，有一種「眾裏尋他/她」的浪漫。這種相信緣份，期待愛情，尋找愛情的行為正表現了兩人間的緣份與距離。

歌詞「愈夜愈看愈美麗/但誰會來電/當我凝視我的臉/幾億人在愛戀」彷彿在回應獨白，歌者在等待那位遺下兩傘的人的電話，看着家中那面玻璃窗，看着自己的臉，想到這都市中的數憶對愛侶，而自己則孤身一人在家，一種渴望愛情的感覺產生，因而不禁想及與對方的緣份，為這「愈看愈美麗」的夜增添了無限的思念與想象。「畫面在腦內乍現/波斯灣最南面/燈塔中誰人在約會我/不必真正遇見」，歌者的腦海中勾勒了兩個人在這象徵愛情的燈塔中約會的情景，即使兩人並未有遇上，但歌者都深信兩人的緣份。

「是誰在對岸/露台上對望/互傳著渴望/你熄燈我點煙」，承接了前文歌者對愛情的渴望與期望，但同時亦同時亦表現了身處這都市中的兩個人的距離，甚至更暗示了人與人之間的疏離與隔閡。「露台上對望」說明了都市中的人們彼此雖然接近，相距不過咫尺，但卻不會溝通，甚至彼此親近。這樣的心靈距離難以傳遞相互的感情，疏離感、寂寞感如影伴隨，即使彼此均有「渴望」，但始終也不能在一起，只能是「隔住塊玻璃/隔住個都市/自言自語地/共你在熱戀」，在自己的幻想中與人交往，顥示了人與人之的疏離，都市中那份人心寂寞的感覺。

至於歌詞中的「在池袋碰面/在南極碰面/或其實根本/在這大樓裡面/但是每一天/當我在左轉/你便行向右/終不會遇見」，強調了緣份在感情中的關係。歌者借「池袋」、「南極」、「這大樓」三地強調了兩人間的緣份受命運所操控，受其捉弄而不得相見，不管是身處異地還是同一地點，兩人仍是擦身而過，強調了兩人的有緣無份，似乎命運的捉弄使得兩人的感情難以開花結果。

在歌詞的後段部份中，歌者更道出「月台上碰面/月球上碰面/或其實根本/在這道牆背面/或是有一天/當你在左轉/我便行向右/都不會遇見」，指兩人的距離由地面上的距離延展至太空上，距離比南極更遠了，有彼此距離愈來愈遠之意，說明了兩人咫尺天涯的距離。歌者更透過兩人習慣的改變來說明「兩人的改變，也不一定能改變命運的捉弄」，從開始兩人的向左走、向右走，到兩人同時互換了方向，但兩人都不能相見的結果來說明了緣份天定，命運決定了感情的發展。歌者對命運的看法，表現在其對「是誰在對岸/露台上對望……當我在左轉/你便行向右/終不會遇見」兩段歌詞的重覆上，以重覆的性質加強了其對兩人緣份的感慨以及對命運的愚弄的無奈。

再者，接著獨白的「如果你識我嘅話，我今年會收到乜嘅聖誕禮物？呢間餐廳，呢隻水杯，你會唔會用過？」與歌者的「命運就放在桌上/地球儀正旋動/找個點憑直覺按下去/可不可按住你」互相呼應，說明兩人對命運的看法。兩人不約而同的表現了對兩人能在茫茫人海中相遇的機率的估算，如獨白想着兩人會否曾同處同一間餐廳，用着同一隻水杯，暗示兩人有沒有這巧合的緣份；而歌者則以「地球儀」與「按」來呼應獨白的同處一個空間的渴望，「地球儀」被喻為命運，當這地球儀旋動時，指尖能否按中獨白的所在地──阿姆斯特丹呢？而且能以「直覺」便找到生命中的「你」嗎？而這相遇的機率是否很低，始終被命運所阻隔呢？真的如獨白所言般「我懷疑我哋人生裡面唯一相遇嘅機會，已經錯過咗」？

到了歌詞的最後部份，歌詞與獨白交織出現，「喜歡的歌/差不多吧」、「李泰祥嘅新唱片你買咗未」、「對你會否/曾打錯號碼」、「我懷疑嗰次把聲好沙嗰個就係你」、「我坐這裡/你坐過嗎」、「我認得你啲字跡」、「偶爾看著/同一片落霞」、「佢由亞洲一直飄到南美洲」，這些交織的話語，給讀者營造了一種應對的感覺，彷彿證明了兩人間的緣份，如打錯電話與那把沙啞的聲線、兩人看着同一片落霞由亞洲一直飄到南美洲等等，兩人的話語的交錯產生了對話的效果，營造了兩人的緣份，但同時亦凸出了兩人的距離與不得相見的命運，但這命運彷彿又不是一定的絕對，因為在獨白中可見其對兩人相見的期望，「我買咗兩本幾米嘅漫畫，另一本將來送俾你」，這句話正說明了其對兩人日後見面的信心，認為兩人終會超越距離，打破命運，成就兩人的緣份。

《這麼遠那麼近》彷彿呈現了現代都市人中那種隔膜、疏離，緣份因這距離而消散，然而歌詞卻非完全的悲觀，認為命運只會捉弄有情人間的緣份，從其中的詞與獨白中可見兩人的情感流露，滲出了兩人間的曖昧與發展，再借獨白的「將來約會」的期望作結，表現了歌詞對緣份那種深切的期許。

參考資料

書籍

朱耀偉：《香港流行歌詞研究》，香港：三聯書店有限公司，1998。

黃志華：《香港詞人詞話》，香港：三聯書店有限公司，2003。

網頁

歌詞：http://mojim.com/twy100192x13x11.htm

黃偉文資料：http://wyman.etowns.net/weblog/?cat=13
http://www1.hk.apple.nextmedia.com/template/apple/art_main.php?iss_id=20120107&sec_id=462&art_id=15959751

http://zh.wikipedia.org/zh-hk/%E9%BB%83%E5%81%89%E6%96%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