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析黃偉文〈漩渦〉主題

                                                                                                        作者：雷安兒

〈漩渦〉是黃偉文於二零零零年為彭羚及黃耀明填詞的作品，也是他與陳輝陽合作的「垃圾五部曲」[1]之一。有人說〈漩渦〉是由日本漫畫家伊藤潤二的作品《漩渦》而來，漫畫結局中，男女主角留在已經走向滅亡的小鎮中，相擁成漩渦而亡。姑勿論黃偉文的創作靈感何來，〈漩渦〉一曲所表達的正是這種瘋狂的深情，不顧其他外在因素，兩人相愛有如墜入漩渦中難以自拔。

正歌第一段如下：
男：沿著妳設計那些曲線　原地轉又轉墮進風眼樂園
世上萬物向心公轉　陪我為妳沉澱
女：踰越了理性超過自然　瞞住了上帝讓你到身邊
即使愛你愛到你變成碎片　仍有我接應你落地上天
如你化作了粉末　誰還要健全

男主角追隨著愛人的腳步（「沿著妳設計那些曲線」），走進熱烈的愛情中（「原地轉又轉墮進風眼樂園」）。風眼是外在劇烈，內裡平靜的場所。而風眼樂園正是代表兩人跨越重重的困難，走到深刻的愛情中，所有東西都無法干擾他們之餘，他們更覺得世上萬物都為其愛情而影響（「世上萬物向心公轉／陪我為妳沉澱」）。

女主角也深愛著情人，失去了理性，不理錯對（「踰越了理性超過自然／瞞住了上帝讓你到身邊」）。「上帝」所代表的應是女主角一直緊守的價值觀，而她甘願為愛人而放棄它。即使愛人有所殘缺（「即使愛你愛到你變成碎片」），女主角仍然會伴他左右（「仍有我接應你落地上天」）；假如愛人消失（「如你化作了粉末」），她也不願獨活（「誰還要健全」）。

正歌第二段如下：

女：來沉沒在我的深處吧
男：埋在愛情下
女：世界快要變作碎花
男：來接我吧
女：趁這結尾嘆口氣吧
男：原諒我們吧
女：答應送我最美那朵水花　可以嗎

女主角愛男主角愛得希望與他共融（「來沉沒在我的深處吧」），如此一來就生生世世不相離，而男主角也允諾了（「埋在愛情下」），為愛而死。他們眼中只有相愛的世界，而被置諸不理的外在世界面臨崩壞（「世界快要變作碎花」、「趁這結尾嘆口氣吧」），對此兩人仍然不理，只是呼喚對方（「來接我吧」），並為自己的任性向外界致歉（「原諒我們吧」）。女主角提及的「水花」就是代表一瞬即逝的美好愛情，極為漂亮，卻捉不到、抓不住，轉瞬即逝。愛情的美好也如此一般，而女主角就希望能夠與男主角沉醉在這短暫而純粹的美妙中。

副歌部分如下：
合：來擁抱著我形成漩渦　捲起那熱吻背後萬呎風波
女：將你連同人間浸沒
男：我愛你亦是那麼多
合：來擁抱著我從我腳尖親我　靈魂逐吋向著洪水跌墮
男：戀愛在蠶蝕我
女：如地網天羅
男：不顧後果　
女：這貪歡惹的禍
合：是誰在吞沒誰也奈何　是誰被捲入誰紅顏禍

男女主角請對方擁抱著自己，並墜入無法掙脫的漩渦（「來擁抱著我形成漩渦」）。熱烈的愛情就有如漩渦般，會把人扯進去。「捲起那熱吻背後萬呎風波」就呼應了前文提及的「風眼樂園」，在狂熱的情緒中，兩人感覺萬物仿似都為之存在，但同時又無法理會愛情以外的一切。女主角希望將情人化為自己的全部世界（「將你連同人間浸沒」）並沉溺其中，而男主角亦有同樣想法（「我愛你亦是那麼多」）。「來擁抱著我從我腳尖親我／靈魂逐吋向著洪水跌墮」呼應上文擁抱著墜入漩渦，已為狂熱愛情所累，失去理智，心裡只剩下對對方的愛。男主角認為他的身體和心靈都被愛情控制（「戀愛在蠶蝕我」），女主角附和他這種控制有如天羅地網，無法逃避（「如地網天羅」）；由於已失去理智，也不再理會戀愛會帶來任何代價（「不顧後果」、「這貪歡惹的禍」）。兩人的靈魂已融為一體（「是誰在吞沒誰也奈何」），於是所有後果都是兩人共同承擔（「是誰被捲入誰紅顏禍」），不分你我，愛情讓兩人揉合在一起。

正歌第三段如下：
合：來擁抱著我形成漩渦　扭曲那萬有引力倒海翻波
女：直到這世界徹底攪拌清清楚楚只得我們
男：直到這世界徹底癱瘓
合：剩下自己在遊玩

這段歌詞呼應副歌部分，兩人仍然無法掙脫愛情的漩渦，其愛情之狂烈甚至破壞自然法則（「扭曲那萬有引力倒海翻波」），使漩渦更加劇烈。最後兩人眼中只剩下對方，容不下世上萬物（「直到這世界徹底攪拌清清楚楚只得我們」、「直到這世界徹底癱瘓」）。兩人融為一體，把對方揉進了自己身體中，有她時如有他，有他時如有她，就彷似只有一個人般（「剩下自己在遊玩」）。

正歌第四段如下：
男：沿著你設計那些曲線
女：原地轉又轉墮進風眼樂園
男：世上萬物向心公轉
女：沉沒湖底欣賞月圓

男主角再度跟隨女主角，與她一同墜入標誌著瘋狂愛情的漩渦與風眼樂園之中（「沿著你設計那些曲線／原地轉又轉墮進風眼樂園」）。他們再次視世上萬物如無物，認為它們皆為其愛情而生（「世上萬物向心公轉」）。在最後的最後，他們超脫所有現實上的枷鎖，一起沉溺在濃烈愛情之中，平靜地結伴欣賞美景（「沉沒湖底欣賞月圓」）。

從以上分析可見〈漩渦〉所表達的是一種狂熱的愛情，讓人失去自我和理智，只願與情人融和在一起，生死不分離。所有人、事、物、環境、後果都無法使這種愛情消失。由於部分字眼（如「瞞住了上帝」、「原諒我們吧」、「不顧後果」、「這貪歡惹的禍」、「紅顏禍」），有人認為這是一首關於第三者的歌。但我認為濃烈的愛情才是歌曲中心；即使愛人已有元配，這個事實也屬於無法阻礙其愛情的現實層面，與「世上萬物」併列而非特別的因素，同樣不為相愛的兩個人所理會。故此，〈漩渦〉一曲所表現的只是不受萬物影響、讓人無法自拔的狂熱激情。

參考資料：

http://zh.wikipedia.org/wiki/%E9%A2%A8%E7%9C%BC

http://www.douban.com/note/18032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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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前兩首為盧巧音的〈垃圾〉及傅珮嘉的〈絕〉，後兩首未知。資料來源為http://www.douban.com/note/18032138/